薛嬋從裴玄貞懷裏走出去,伸手折了一支點翠的花枝。道,“那如果夫君今日不曾目睹這一切。你可會相信阿嬋?”
這是一個她不敢想的問題。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裴玄貞忽然笑了起來,本就俊美的容顏,在月色裏笑成一塊發光的白玉。裴玄貞道,“阿嬋在害怕?怕我誤會你?”
有輕微的歎息聲傳來,薛嬋無奈的笑道,“是。怎麼能不怕。”
薛嬋手中反複捏著那枝點翠。細白的手指輕輕的撚著花梗。那綠色的小花便在她指尖輕輕旋轉。
裴玄貞無聲的將那枝小花接過來,輕輕的簪入薛嬋的發間。道,“阿嬋。我自打認識你以後。便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我變得認人不認理。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甚至。就算是真的是你將她推下來的。為夫也會覺得是她咎由自取。”
薛嬋看著眼前的人,花好月圓。真心相待。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境。
“夫君。”薛嬋出聲輕喚。可是話剛出口,她便覺得渾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去一般。眼前一黑,便直直向後倒去。
裴玄貞慌忙伸手將薛嬋托住。她落在他的懷裏。像是一片隨時會飛走的鳥羽。心中有一種感覺忽然坍塌,讓他覺得有一種本能的恐懼。
“阿……阿嬋……”裴玄貞顫抖著,出聲輕喚,“阿嬋。阿嬋你怎麼。阿嬋你醒醒。阿嬋……阿嬋……”
裴玄貞抱著薛嬋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房裏。裴三早被他喊去請胡安。裴玄貞將薛嬋放在床上。握著薛嬋的手坐在床邊,
“阿嬋。我沒有告訴你。我早有打算,等到這次的事情過去。我就帶你回老家一趟。爹爹派人送信來說,他在老家開墾了數畝杏田。等我們過去,我就教你打杏好不好。”
裴玄貞將薛嬋額前的碎發撩開,輕輕的親吻薛嬋的額頭,道,“阿嬋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總是睡好不好。”
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裴三在門外朗聲道,“少爺。胡安來了。”
“讓他進來――”裴玄貞話音未落。胡安便慌裏慌張的進了門。
對著裴玄貞匆匆拱手一禮道,“請恕小人無禮。”
說著便將手搭在了薛嬋的脈門之上。良久。胡安神色嚴肅的問,“敢問大人。上次棗泥丸之事。是否水落石出?”
裴玄貞見他如此一問,不禁疑惑道,“你管那麼多做甚。阿嬋如今這是如何了?”
胡安起身,歎氣道,“大人。小人上次已經明白告知大人,這斬子緣的危害。怎麼還是讓夫人誤食了呢?”
裴玄貞聞言忽然上前捉了胡安手腕,怒問,“你說什麼?”
胡安不是第一次為薛嬋把脈。知道裴玄貞屢屢因為這位夫人而有失分寸。是以此刻並不驚慌,隻緩緩解釋道,“夫人中毒了。中的依然是斬子緣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