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景正好。薛嬋此刻一身春衫。立在裴府花廳之中。頭頂梳了流雲小鬢。後麵長發覆蓋單薄脊背。一張小臉略施脂粉。卻足以攝人心神。
裴徹認真打量薛嬋一番,不禁連連點頭,道,“好。好。果然上蒼垂憐。總算是沒讓我有負故人所托。懷策在天之靈。總算可以瞑目。”
薛嬋微微福身行禮,“薛嬋已知當年真相。這些年伯父為了爹爹背負無數罵名。薛嬋感激不盡。”
“唉。”裴徹擺手,“我已是不惑之年。半生榮辱。早就沒有什麼掛念的。我聽貞兒說。你們二人情投意合。如此正好。我會向皇上求旨賜婚。倒也了結我一樁心事。待到你二人成親。我便可以安心在老家頤養天年了。”
薛嬋道,“實在是晚輩不孝。勞煩伯伯掛心。”
裴徹道,“無妨。隻是我聽貞兒說你身子一向不太好。還要多加調養才是。若是有何需求。萬莫委屈。隻管開口。”
薛嬋又是一番道謝。今日裏裴玄貞說自己父親回來。有意讓她一見。能夠再見到與父親交好之人。薛嬋也覺得萬般親切。
等到薛嬋拜別裴玄貞父親以後,便回去倒袖胡同找忠伯說話。
薛嬋剛一進院子。便被薛忠請進了屋內。可是眼前的景象卻令薛嬋不解,本來空落落的房間裏。堆的滿滿的。有八合的喜鵲登梅屏風。還有紅檀木的梳妝台。有妝奩匣子還有紅木雕花圓凳。
薛嬋一時不解,問道,“忠伯你這是……”
薛忠一張老臉笑的舒展,道,“哎呀。小姐。這女人出嫁可不是尋常小事。我準備明日再去買一副百花雙打的千子福花賬來。我還和雕金閣的老板說過了。讓他再為小姐打三幅純金的頭麵出來。定金我都交過了。”
薛忠說著,抬起胸脯。驕傲道,“小姐盡管放心。忠伯早些年跟著將軍。將軍沒少賞賜我銀錢。薛忠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如今能送小姐出閣。那算是薛忠的福氣。
至於夫人留給小姐的那部分銀錢。小姐可千萬收好。這嫁到裴家。家大業大。姑爺待你再好。下人們來回使喚也少不得銀錢打點。還有。小姐若是在裴府受了委屈。可千萬要說與我知道。薛忠拚了老命。也會為小姐討一個公道!”
“忠伯。”薛嬋扶額,“您現在準備是不是早了些……”
薛忠搖頭道,“不早不早。我問過隔壁李嬸了。她女兒出閣的時候。她準備的比這還要多。我明日再去。別人有的。咱們一定要有。萬萬不能虧了小姐。”
“那裴家尚未來提親。你就開始準備嫁妝。讓人知道了。豈不是讓人笑話你家小姐著急出閣。”薛嬋笑道。
薛忠想了一想覺得也有道理,忙點頭道,“那小姐不要告訴旁人。我偷偷的預備著。”
薛嬋,“……”
轉眼已是三月朔望。這一日薛嬋用過早飯正在臨寫一副耒文。她一向沒什麼計較。隻要是她喜歡,就是最大的講究。
隻是還沒來得及寫完。薛忠便火急火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