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貞頓了一頓道，“這事不幹淨。我不想說與你聽。”
薛嬋笑了一笑道，“我幹淨麼？”
裴玄貞忽然正色道，“阿嬋自然是這世間最幹淨純潔的女子。”
薛嬋認真想了一想，又問道，“若我經曆不堪之事。還幹淨麼。”
裴玄貞道，“阿嬋無論經曆什麼。自然都是幹淨純潔的。我說阿嬋幹淨純潔。與阿嬋所經何事並無幹係。是你在我心目之中，高潔如玉。那是此生都不可改變的事。”
薛嬋道，“既然如此。你就細細說來給我聽聽。看我聽了之後。是不是便不能高潔如玉了。人家這郭夫人。說不定也是高潔如玉。”
裴玄貞道，“世間女子。有哪個配和阿嬋比。你要聽。我便說與你聽便是。”
兩人一路低談，倒是別有一番樂趣，“這情之一字。最由不得人做主。及至那一日，郭夫人來問郭元寶他家裏外戶田莊的事。卻被郭元寶給訓斥了一頓。郭夫人便與他爭執了起來。
那郭元寶這幾年百般放肆，何時被人壞過興致。竟是將那郭夫人甩手扔進了浴池裏。
郭夫人自小怕水。被夫君這般對待。自然再無半分眷戀。待被人救上來以後。便托詞要給那郭元寶賠不是。為他倒了酒來。不多久那郭元寶便七竅流血栽進池子裏。”
“可我聽裴大哥說。那郭元寶身上也是有傷的？”薛嬋隱約記得，沈奉一跟她提過郭元寶身上的傷口。浸了水以後，便越發不好辨認。
“那郭夫人在被郭元寶強娶為妻之前，曾經有一門尚好的親事。後來半生不幸。全拜那郭元寶所賜。見他沒了反抗之力。便已簪為器。在郭元寶背上戳了幾下。想來也是恨及了他。”
薛嬋歎息道，“世間之事。能花好月圓如願以償的能有幾件。造化弄人罷了。”
裴玄貞牽握著薛嬋的手道，“造化弄人。但也不是盡為不幸之事。那小廝無意目睹這一切。郭元省為了滅口，幾次出手相傷。我看董塵對那孩子倒是疼愛的緊。不知道。到頭來又是怎樣一番情境。”
薛嬋點頭道，“無論如何。郭元寶已死。這些被他折磨的少年們。倒是可以有個解脫。以後的路。倒要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裴玄貞笑而不語。牽著薛嬋一路進了帳篷。點了燈火。方寸之地便顯得溫暖又明亮起來。
裴玄貞將薛嬋身上的兩件披風解了。扶著薛嬋到長塌上坐下來。
笑道，“我本就出身候府。爹爹權重。這些年來以為富貴榮華總歸是好的。可今時今日。與阿嬋共賞良辰美景。方才覺得。有心愛之人在側。便是這小小的帳篷，就勝過廣廈千萬間。阿嬋。不要再離開我。”
裴玄貞說完，輕輕的將薛嬋的手背送到自己唇邊。小心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