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貞斜眼看了一眼薛嬋，見她隻是沉默的坐著，並無多餘的情緒，便接著道，“如此說來。不知董賢弟意欲何為？”
董塵笑道，“我要用蘇和耶的賢明，來敲打當今聖上。讓他知道，何為明君聖主。何為坦蕩磊落。”
裴玄貞不語，隻安靜的等待少年繼續。
往下說。
似乎是覺得有些冷，董塵開始微微搓動白皙的手掌，有青色的血管隱隱藏匿在蒼白的皮膚之下。蜿蜒似北疆曲折的山河，“裴兄可知金頂大營中，有一位雲麾使，三年前皇上驗兵，他被提了總監軍。”
裴玄貞微微頷首，作為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裴府之所以能在這盤根錯節的朝堂關係裏，立於長久不敗之地。自然是對朝堂天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有所察覺。
那一年皇帝驗兵。廢了金頂營大小十三個官員。隻有這一位名為懷召的雲麾使被提拔。那懷召又生的頗為英勇善鬥。一時風頭無兩。自然是成了當年那次驗兵的重要事端。
在他被提升為監軍的當天。裴玄貞就收到了線報。這朝堂的風往哪邊刮，是每個身在朝局之中就不得不留意的事情。
裴玄貞道，“當然記得。懷召懷監軍。可謂是風流萬古。難得一遇的人才。”
董塵笑道，“人才是人才。可人才得遇到惜才之人才行。否則便是明珠暗投，白白枉費一片青雲之誌。”
裴玄貞接著問道，“董賢弟。是要策反懷將軍？”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那懷監軍。精通騎射。又善謀略。如今三年過去。卻隻在監軍一職。被聖上棄如敝履。若是此刻給了懷將軍馳騁沙場揮刀立戰功的機會。我相信懷將軍是不會錯過的。”
“董賢弟是否太過自信。”裴玄貞微微搖頭，“有人一生不過七品外放的官職。也要受著朝廷俸祿好好為朝廷效命。懷監軍不似將功名看的太重之人。想來斷不會因為官職大小。而心生反意。”
董塵搖頭笑道，“那懷召監軍雖然不是容易心生反意之人。但卻是個聰明人。若是時局所致。他絕不會是不懂變通之人。”
裴玄貞接著問道，“賢弟的意思是？”
“不日大人便可聽到。關於懷召監軍的消息。”董塵賣關子道。
裴玄貞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細問。此刻手腳略微恢複一些力氣。裴玄貞隻繼續微微活動著四肢。
又過了一會兒。待二人身體略微好些，董塵便帶著二人下了山。
千流山景致非凡。此刻明月照竹林。隻覺得地麵白如清霜。人影往來間，頗有幾分仙氣縹緲。
一行三人。緩緩向山下走去。像是謫月的仙人。從月亮上一步步走到凡塵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