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後相逢。幾處心同。】第十九章(2 / 2)

原來是裴玄貞在裴府設宴。遍請同僚。說是把酒祝東風。希望來年圖個好景。

雖然前吏部尚書裴徹已經因病辭官。回酉陽老家休養。但自昭武之亂以後。裴家聲望俞隆。裴徹經營半生。朝中文武十之四五,皆出自裴門。

而這些人。又開始新一輪的經營。

裴玄貞又身居大理寺卿。赫然顯貴。

是以。裴玄貞開宴那一日。倒是來了不少人。

等到丁夔薛嬋等一應眾人來到裴府之時。隻見裴府門前賓客如雲門庭若市。

薛嬋望著那往來如織人群。不禁感慨。昔年爹爹奉召回京。過的第一個壽辰。不比今日裴家冷清。

朝堂往來。向來波詭雲譎。轉眼間物是人非。當真如戲文所唱。

金粉消亡。滿目煙草斷人腸。

裴六上來引客。 丁夔薛嬋沈奉一三人被安排至右首第一桌。

薛嬋找個位置坐了。隻見一時之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等到大家都落座。裴玄貞舉杯道,“今日乃裴府所著東風宴。滿座高朋。裴氏之幸。玄貞先飲為敬。唯願東風常駐。”

薛嬋以自己所坐的位置看向他。隻見花光樹影。寶鼎香浮。芝蘭玉樹的一個人。本就生的俊俏。此刻這般舉止。更添風流。

他舉杯一飲而盡的時候。她甚至能看到他起伏的喉骨。

當年羞陽亭中一見。便是結下了再也理不清的其妙緣分。

薛嬋低頭不再看他。隻低頭望著碗碟上精巧的花紋。

那花是牡丹花。奪目霞千片。淩風綺一端。芳華絕代的牡丹花。

她盯著那花一時入了神。丁夔坐在她身側。將一碟果子挪在她的麵前,“薛主簿是愛花之人。”

薛嬋抬頭失笑。搖頭到,“花不如草。花朵嬌弱。不堪摧殘。草迎勁風。仍然百折不撓。”

“花朵本就是嬌豔之物。何必摧殘。”丁夔緩緩道。

薛嬋搖頭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嬌不嬌豔。又豈是自己可以做的了主的。”

丁夔又道,“縱然命運殘酷。可若能得遇愛花之人。倒也……”

“哦?”不待丁夔說完。便有人出聲打斷。“不知丁兄可是那愛花之人。”

裴玄貞已然舉著一隻酒杯。意態瀟灑的立於她二人身邊。

薛嬋自華裳閣被蘇策虛虛實實的探了一番。就不知蘇策到底猜到多少。更不知這丁夔又知道多少。

聽聞裴玄貞這樣問。再細細思量丁夔方才所言。不禁偏頭看向丁夔。

丁夔卻是不言不語。抬手將手中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輕笑一聲道,“丁夔愛花。裴大人不是第一日知道。”

他二人相識已久。丁夔此話卻也不假。他對花草一道。一直極富耐心。

明明是平平常常一句話。卻聽得裴玄貞心頭一沉。笑道,

“丁兄可要分得清楚。花與草。莫被迷了眼睛。”

丁夔笑道。“大人放心。”

薛嬋隻覺得他二人。你來我往。頗有幾分爭鋒之意。便隻低頭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裴玄貞對著薛嬋道,“薛主簿。上次胡大夫為你開了些滋補的方子。藥已經抓好。待離去之時。我會讓仆從相送。還望薛主簿不要推脫。”

薛嬋抬眼望向裴玄貞的眼睛。隻見那眼神色如常。薛嬋心裏便也安下心來。

“勞煩大人。”

裴玄貞笑笑並不作答。

待到春宴快要結束。薛嬋想著先去找裴玄貞。把藥拿了。免得結束以後還需再讓幾人等自己。便與丁夔微微示意。暫時離席。

薛嬋望向主位上首的位置。卻見裴玄貞剛剛起身向後院走去。薛嬋提了袍子。慌忙追趕。

裴家權重。府邸選址建造都頗為富麗。此一刻薛嬋繞到後院來。才發覺這一處的景致。卻是比前院更加講究秀美。

薛嬋行至一處。隻見一塊匾額上寫了“苦梅”二字。字體遒勁有力。落在暗紅的漆木上。很有幾分瀟灑意氣。

此一處銜水環山。古樹參天。明廊通脊。氣宇軒昂。倒是天然的幽美意境。

那牌匾下的木門。微微敞著。薛嬋似是受了牽引。輕輕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