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胡蠻纏羌?? 第二十七章 仙人念天下,莽漢惜柔情(1 / 2)

轉眼已過三個多月,風季都淡了過去,羌晥的陽光十分強烈,入夏之後偏多了幾抹濃烈的熱。

望舒閣東窗之下,放置一口五尺高的陶缸,盛著清涼的河水,風從東窗進了望舒閣,經過涼水,倒也給閣樓內添了涼意。

這是賽戩從蒼玉山脈極北邊,那條從雪山流過來的清蔽河深處挖的水。賽戩一貫昂然瀟灑,喜與將士奔騰獵場,母後早逝,王宮之中也沒有後妃,冰窖裏便也沒存幾塊冰,消遣的東西,他都用不上。

隻是今夏倒是難為了他,為著百裏撚,千裏迢迢去了清蔽河之端。

百裏撚盤坐在涼席之上,手執朱雀玉筆,在潤玉宣紙之上塗抹作畫。望舒閣高,東窗敞開最大處,樓下遙遙望去,還能窺見一抹白影,翩若仙人。

賽戩抬眸望向東窗,眉梢一勾,“也不知撚兒在做什麼。”

說著,便往望舒閣而去。

而望舒閣內,百裏撚放下了手中的朱雀玉筆,拿過莫湮放置在木桌之上的信件。

“南明那邊沒什麼動靜吧?”

莫湮搖頭,他這是剛剛從中原回到羌晥,“沒有,南明王公孫執沒再派人來西境,他手下的那批鴿子所剩已然寥寥無幾,且……且公孫執如今正忙著朝中之事,無暇顧及西境,甚至也顧不上西昭。”

百裏撚看向莫湮,“朝中之事?”

“是,”莫湮點頭,“南明王最近正逐查曹家謀逆之事,是曹將軍的子侄,曾經參與鄴陵之戰,幫南明王拿下鄴陵,俘獲西昭王的小曹將軍,說是這位小曹將軍因為叔父被冤身亡,要為叔父報仇而起了謀反之心,如今已被南明王革職查辦,抄了家。”

聽到莫湮的話,百裏撚嘴唇微挑,勾起一抹冷笑,“南明還未得天下,倒先著急懲治功臣,常言道君若王天下,必定杯酒釋兵權,公孫執竟多疑到連功臣的命都不留下。”

莫湮也笑了一聲,“如今南明是真沒幾個武將了。”

百裏撚:“如今中原天下兩分,北晏南明兩國南北對峙,北晏國遭受了幾年風雪寒害,極北邊的百姓還未脫貧,北晏前王駕崩,新王登基還未得朝臣的心。而南明風調雨順國富民強,又占據著天下最為遼闊富饒的土地,公孫執已然不把其他國家放在眼中,強權之心空前強盛,殊不知他日開戰,南明已無能用的武將。”

搖頭冷冷一笑,百裏撚緩緩抬起眸子,往窗外瞧了一眼,仿佛隔著蒼玉山瞧見了中原的風光,他眸色漸深。

“說來也是可笑,北晏王重武無勸諫之文臣,南明王多疑無遠戰之武將,這中原天下還真是有意思。”

可不是有意思。

莫湮不懂這些,隻瞧著百裏撚眼神複雜,有感慨,有惆悵,有冷漠,也有看笑話的戲謔。

“對了,西昭的兵馬操練的如何了?”百裏撚收回眸子,隨口一問。

莫湮:“西昭少主親自操練兵馬,與將士一同風吹日曬,頗得人心,西昭的兵馬也日益強壯,訓練有度,已有難以匹敵的雄風。”

百裏撚點點頭,越洆當真沒讓他失望,雖少不經年,卻也有幾分雄心與魄力。

“主上,屬下還在操練場見到了羌晥王的身影。”莫湮突然一提,他看向百裏撚,這件事他也不解。

“他去哪裏做什麼?”

賽戩確實有些日子沒來望舒閣,往日幾乎日日一趟,這兩月以來,多則三五天一趟,少則七八日一趟,百裏撚向來沒把他放在心上,竟不知他去了操練場。

莫湮:“羌晥王武功頗高,屬下沒跟住他,倒是跟著他的侍衛衛禹轉了一趟,仿佛羌晥也有幾隊軍馬去了操練場,人馬就在西昭軍隊旁邊,也跟著西昭軍隊操練起來,羌晥王就守在那邊。”

莫湮眼神疑惑,他不懂得賽戩此舉,皺著眉頭,“難不成羌晥王不放心西昭的軍馬,特地設防?”

百裏撚卻笑了一聲,他搖搖頭,“他不過是瞧見西昭軍馬操練眼饞,也跟著湊熱鬧罷了。”

設防?這樣的心,賽戩應該沒有,不過他一貫喜兵喜劍,最疼惜這軍馬兵將,連讓兵將去開鑿個路,都怕山上的石頭砸了他的兵將,這個人最愛在軍馬兵將之上下功夫。

莫湮似懂似不懂地點點頭,他隻覺得賽戩莽撞粗魯,倒也不懂得他的所念所想。 -+*

“撚兒!撚兒!本王來看你了。”

正說著這個人,這人就已經進了望舒閣,百裏撚掃了莫湮一眼,莫湮點頭拿過木桌之上的信件,轉身閃了出去,賽戩進來之前,沒留下任何痕跡。

賽戩正滿腦袋的汗,一進屋裏,隻覺得涼風拂麵,讓他的燥熱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清爽。

“還是撚兒這裏舒適。”賽戩坐在了涼席之上。

百裏撚給賽戩倒了一杯葉寒茶,正好解暑,“王上這是從哪裏過來,怎麼這麼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