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時,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那電話是陳宇生打來的。本沒心情接,但是想了想還是接了,淡然的放在耳邊說了個“喂”,對麵傳來的話讓我一陣發麻——
“銘,救我……”
銘,是隻有那個人才知道的字眼,我曾跟他說過,我的名字其實很讓我不爽,統統都是為了紀念別人而起的。那時的他側過頭看我,好一陣子,他才笑著說:“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喜歡‘銘’這個字,不如這樣,以後我叫你銘,隻屬於我的銘。”
自那以後,他就那麼叫我,那親昵的語氣和隻屬於我自己的名字都很合我的胃口,甚至曾跟他討論過不如就改名吧,叫顧銘,還說好了準備好一套說辭就跟爸說……結果,他卻在第二天就消失了……
“怎麼……可能是你……”短短三個字讓我方寸大亂,我又看了一遍手機屏幕,上麵確實顯示了“陳宇生”三個字,但為什麼說話的人會是他!?
“你在哪?”我盡量沉下心中的焦躁情緒問他,但電話對麵始終隻有一個人的抽泣聲,和那句“銘,救我……”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出的家門,站在那棟破爛老樓麵前時手裏隻攥了一個手機,穿的是睡衣和拖鞋。站在樓底下喘息,我的心突然慌了,我要怎麼去見他?他現在是什麼樣?我要怎麼麵對他?腦袋嗡嗡直叫,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熱浪一下一下地從胸口打到天靈蓋,然後渾身一哆嗦。
猶豫了良久終於上了樓,陳宇生住的地方關著燈,但奇怪的是,大晚上的好幾家的燈卻亮著,有幾家人不滿的從窗戶衝著陳宇生家大喊“大晚上鬼叫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本想敲門再進去,沒想到那門一碰就開了,黑漆漆的房間裏,四麵都是牆,牆麵上像是受了潮氣,到處都是不規律的裂痕和凸起,尤其在沒開燈的情況下看起來極為惡心。
我摸索著把等打開,屋裏正好有個人縮在角落,他低著頭,手裏握著一隻手機,渾身顫抖得厲害。我慢慢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縮在一角的人,他嚇得又往後縮,奈何沒了退路,隻好將手臂打開一個縫,從那裏麵看我。
“銘……銘……銘!”他興奮地叫著,一把撲進我懷裏,那受傷時的動作,那試探時的小心翼翼,那見到我時的笑,讓我很確定地堅信,他,就是胡慕揚!
把他帶回家,已經淩晨了,幸好花盆底下有備用鑰匙,我心想著,把背上的某人扶了扶。打開門,把他放到他以前一直睡的房間,整個人好像傻掉了。好像是穿越了一般,他的睡顏一點都沒變。擦了擦掛在他臉頰的淚,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我覺得很不真實,真的很害怕這都是一場夢,第二天醒來我睡在自己的床上,什麼都沒發生……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他還沒醒,隻是像以前一樣哼哼哈哈的打著呼嚕。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笑不受控製地爬上來,那感覺奇怪極了,明明那麼多年都不見了,我卻還是像以前一樣……
“唔,”他動了動,側過身,臉正對著我。他打了個嗬欠,慵懶地睜開一隻眼睛,然後閉上,然後兩隻眼睛又睜開。那樣子跟幾年前無異,我本想著他應該會笑著撫著我的臉對我說:“銘,早安。”
可沒想到我得到的卻是:“顧思涵?你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