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華山。
大雪紛飛數日,整個華山如同一把銀色的寶刀,凜冽地插入雲霄。
雲海中一座山峰上,隱隱閃耀著一股淡淡的光芒,近前一看,如同一隻倒扣著的透明玻璃碗。雲起時,光芒收斂,雲消時,光芒閃耀,偏生很近的華山上的登山客在感慨這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的美景時,卻從未發現離自己很近的一座山上,居然有這麼奇妙的一處。
“最近我這華山的護界可是越來越弱了啊,不知各位的山門是不是也一樣?”須發皆白的老道閉目盤坐,雖然老道嘴唇隻是輕微動了動,可是大殿內的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殿中下首四人互相望了一眼,眼中滿是苦澀。
“我崆峒的護界如今連華山的一半強度也沒有了。”五短身材留著山羊須的中年男子道。
“不錯,當今中原的靈氣日益削弱,不說我等的地域遲早會被凡人發現而惹來禍端,就是我等的修為境界恐怕這一輩子也會止步不前了啊。”蓬萊的風須子眯著眼睛陰陽怪氣道。
“說的不錯,我們的門派傳承至今,早已斷了數次的修煉傳承,至今連超脫化境更高層次的修士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現如今不知道出了什麼大變故,大地的靈氣日益枯竭,再不想個辦法,我們就等著宗滅人亡吧!”齊山的清風師太蛾眉輕蹙,手中的玉拂塵來回不停掃著,像是生怕沾染了灰塵一般。
華山的白須老道閉目養神,絲毫未動,大殿悄然陷入了一陣沉靜。
“毒姥,你的看法呢?”幾人齊齊看向坐在角落裏渾身裹著黑袍的玲瓏身影,毒姥聞言用一雙泛著微微綠光的眼睛平靜地看向華山老道,沙啞地說出兩個字:“隱仙!”
“隱仙?這隱仙派雖說一向不入凡間參與俗事,可是外人更是未曾進去過啊?連他們的山門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這大地靈氣削弱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啊?”崆峒陸烈思索道。
華山的白須老道終於睜開了雙眼,滿目精光,手中現出一塊銀色的令牌,待幾人看出靈牌上的紋章,皆是一驚。
白須老道笑道:“昆侖山的昆吾子幾日前已經派人帶來昆侖令,百年一次的昆侖封印盛典兩日後舉行,屆時隱仙派的掌門會出席,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要聽號令行事。”
幾人陷入沉思,這昆侖山一向自視甚高,不屑與中原幾大門派往來,可是其統領中原各修真門派的龍頭地位自古以來從未改變過。看來這一次針對隱仙派的計劃非常重大,恐怕早有預謀,不然也不會現在才通知他們。但是為了摸清靈氣的消散之謎,讓各自的門派能更好地將傳承延續下去,幾人也顧不得會發生什麼事,更何況自古以來,幾大門派的創派師祖就留下過隱仙派藏有上古重大隱秘的話語,幾人就更是巴不得早日挖掘這段隱秘,很可能隱仙派裏收藏的是無敵的功法或者法寶。當下幾人各自回到門派召集弟子,準備齊赴昆侖。
三日後,昆侖雪峰。
“玉姐姐,這昆侖山怎麼這麼冷啊?早知道我才不過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有些哆嗦著手,甩了甩散落在頭發上的小雪花,看著前麵的身影悄悄吐了吐舌頭。
玉靜回頭看了看小男孩早上懶散地胡亂紮著的頭發,笑了笑重新給他整理好,拉過他冷冰冰的小手,繼續向山頂若隱若現的金殿走去。
白雪皚皚,時不時吹來一陣陣冰冷刺骨的寒風,小男孩緊緊握住玉靜的手,突然不覺得那麼冷,好像隱約還有一股溫暖的熱流從她手中傳到自己的手心,男孩注視著眼前這個背影,絲毫不知不久後,再也見不到這個背影的主人。
金殿外雕龍畫鳳的簷下,身著銀袍的男子俯視山腰間緩緩而來的兩人,嘴角抹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有些不耐地轉動手指上佩戴的雕著神秘花紋的戒指,倨傲地問道:“五大門派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身後的小童恭敬地回道:“回師祖,早已安排妥當。”
“大典的事宜準備好了沒有?”
“按照之前的慣例都安排妥了。”
“好了,下去吧。”昆吾子擺擺手,小童躬身退下後,昆吾子望著那雪中的倩影,“這次,你插翅難逃!”
幾個時辰後,雪停。
一身素白衣衫的玉靜端坐在外殿下首,昆吾子正和五大門派的掌門商議著什麼,玉靜屏氣凝神地思索著什麼。身後的小男孩自打進入大殿後,就開始四處張望,打量著這奢華卻莊嚴肅穆的昆侖和他所生活的隱仙山超凡脫俗不落塵埃的氣氛大不相同,要不是幾個師姐臨時有急事脫不開身,他才不想來這冷冰冰的山上,看著殿內的幾個老道士和散出陰森氣息的黑袍人,男孩沒來由的心底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