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悠第一次表露心跡之後,紀愷漁就半開玩笑的警告過她:“不許對我的人有非分之想,否則會被抓去坐牢的”
陳悠則是哈哈大笑,“紀小漁,不如我們來場對決吧,你輸了,出國名額歸你,宋錦誠歸我,我輸了,出國名額歸我,宋錦誠我分毫不動。”
“聽著還是很公平的,不過我是不會跟你打這麼無聊的賭的。”紀愷漁當即拒絕了陳悠這個荒唐的提議。
青古醫大說完研究生院有個規定,所有的研究生畢業都會經曆一場考試,第一名將會被學校公費派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進修,而當時她們兩個一直是這批研究生裏前兩名,陳悠靠的,是自身的醫學天賦,事半功倍,而她,則是仰仗父母的言傳身教,踏實努力。
紀愷漁從來沒有想過,這場學業上的你爭我奪都沒有讓兩個人之間有任何的嫌隙,僅僅因為一個男人,就使得他們之間的情誼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這些年,她是不怎麼想起過去的那些事的,隻有陸青凡打電話的時候,會偶爾告訴她陳悠和宋錦誠的一些情況,但是那時的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即便此時站在陳悠的遺體前,心裏依舊波瀾未起。
儀式臨近開始,紀愷漁在人群裏看到了一個側影,黑色的大衣長褲,英朗俊逸,精雕細琢的側顏上,清晰的寫著“混蛋”兩個字。
當然不會有人在臉上寫字,是她主觀加上去的。
隻是,他怎麼會在這兒?
紀愷漁捅了捅陸青凡,用眼睛指了指那個人的方向:“他怎麼在這兒?”
陸青凡看過去,俯眉淺笑,低聲說道:“想不到吧,人家可是加州大學藝術學院的高材生,跟陳悠早就認識了。”
紀愷漁驚異,剛要說什麼,齊院長就宣布告別會開始。
原本沉重的心情被莫名的衝散,望著那個側影,她的心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但是不痛不癢。
人群的前麵,齊院長還在聲情並茂的講著悼詞,講著陳悠生前的刻苦努力、愛崗敬業,講著她是如何在病痛麵前頑強抵抗,並且一直在治病救人的第一線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感人肺腑。
儀式結束後,陳悠的父母抱著她的遺像,跟親屬一起去火化遺體,參加葬禮的人也都陸續散去,陸青凡告訴她自己要跟齊院長商量一些事情,讓她去車裏等自己。
紀愷漁點點頭,不可置否。
從禮堂裏出來,淩夕便看見前麵的某個人,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棕色的長發自然的披在肩上,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慢慢悠悠的向前走,還不時的四下張望著。
他聳肩淺笑,準備上前去打個招呼,卻看見她在停車的地方被另一個女人攔住,還被嚇了一跳。
這一幕讓他眼睛裏的笑意立刻散去,蒙上了一層清冷的冰霜。
其實剛剛在席間,紀愷漁就注意到了陳悠父母身邊的宋洛,從對視的那一刻起,宋洛的的臉色是比難看更難看,神色也是比憤怒更憤怒。
所以,她一點都不奇怪,宋洛會找上自己。
“我們談談吧。”宋洛輕描淡寫,臉色比剛才要溫和了一些。
紀愷漁笑笑,瞄了一眼別處,然後目光回到宋洛的臉上,“我們好像沒什麼可談的。”說著,她打開車門,卻被宋洛用力一推,黑色的金屬車門“咣”的一聲關了回去。
“怎麼沒有啊?我們可是差一點就成了一家人啊?久別重逢,不該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麼?”宋洛笑著說,手掌一直附在車門上,阻止紀愷漁開車門。
紀愷漁咬著牙盯著她,眼前這張臉跟從前一樣精致漂亮,隱約的透著另一個人的影子,隻是比那個人多了幾分囂張跋扈。
知道走不掉,紀愷漁也不想做過多的糾纏,“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好啊”宋洛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單據,小心翼翼的展開,放到她眼前,“這個你應該還記得吧?”
紀愷漁看過去,啞然失笑。
宋洛拿的,是一張五年前的手術單據,上麵全部是英文,隻有下麵的一小行字是中文,雖然已經過了五年,可碳素筆的字跡依然清晰,“宋錦誠,恭喜你,在同一天失去兩個孩子,新婚快樂!紀愷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