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的速度又快又狠，他以前看過一個故事，就是把一堆人趕進一個個人形的山洞。
越往裏走，形狀越怪異狹窄，又因為牆壁全都是朝裏順過去鋒利的棱角。
走進去沒什麼，退出來就跟削人肉土豆絲一樣了。
人們沒辦法，隻能一直朝裏走，因為想活著，努力保持自己的意誌不斷的朝裏走。
最後走出來的人，已經是完全貼合最後山洞出口處形狀的異形了。
意誌這個東西，既能鼓勵每個人，也能麻痹每個人。
如果他們剛才，一門心思朝前走，覺得被吸血吸得麻木的腳軟隻是因為地質的鬆軟。
一直吊著一口氣往前走，移動的人幹，了解一下。
“可是我剛才摸那片地，真的軟和，也許是因為隻摸了幾下，也沒吸到血。”
修瀾直到現在還嘖嘖稱奇。
蕭潤軒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玩笑著說：“就當做那片地是一隻巨大的螞蟥吧。”
……
“還沒找到路？”宋國師靠在樹上，衣服已經被風給吹幹了。
褶皺狼狽。
阿大低頭：“應該就是這裏了。”
“什麼？”宋國師察覺到不對，收起了自己的散漫。
阿大緩緩抬頭，剛才隻是浮腫的臉，現在已經開始鬆弛起來：“就是這了。”
“你是誰？”宋國師淩厲的看向他。
“我感受到這個年輕人心裏的不甘和怨恨，我們這些精怪，都是講因果的。
我占了他的身體，就要幫他做些什麼，所以，讓你死在這裏，你看怎麼樣？”
“嗬，既然講因果，又何必強搶他的身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奪舍的時候，阿大可還沒死呢。”
宋國師看不慣麵前東西自說自話，自己追求自己製定的平衡，多可笑啊。
“你有要求。”宋國師嘲諷完，又加了一句。
此時的他，看起來可一點沒有在皇上和太後麵前的算計外露，也沒有宋逸之他們麵前的色厲內荏。
他雖然僵直著身子防備著什麼，可眼裏的冷靜，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保護色，衡量環境，因地製宜，帶上最有利於自己的麵具。
就比如，喜歡笑的人，說不定心裏就藏著大片的陰影，人群中，他才是最玻璃的那個人。
一直以來對外堅強的人，回家之後，門鎖都得從門裏邊鎖三道。
不過這些都和宋國師不相關，身邊已經沒有熟悉自己的人了，他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
一時間，風吹起他寬大的袖袍，如果修瀾在這，肯定會低聲感歎一句：“太像了……”
宋逸之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煩宋國師。
也許是宋國師的意圖太明顯了，那種想取代他的意圖，模仿他的意圖。
不過對他來說，假的終究是假的，以宋國師的能力，不自量力。
可隻有宋國師知道，在咬死旗鼓相當的對手之前，收斂鋒芒，示敵以弱。
有的時候，說不定這就是製勝的關鍵。
宋逸之活的太順風順水了，他這個人，也太過孤高了。
以至於宋國師的違和和心思，他也許這輩子都察覺不到，就是知道了。
估計也隻是嗤笑一聲：“跳梁小醜。”
……
宋國師正麵對上麵前占據自己隨從身體的精怪，友善的笑了一下：“我可以幫你。”
“我喜歡聰明人。”阿大身上的皮，更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