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作為入道境界的強者,天地元氣為他所用,已經感覺到了有人來到,回身看了一眼不遠處有些手足無措的年輕人,微微一笑,道:“你就是李顯吧,有什麼事情要彙報於我呢?”
李顯複雜的看了一樣麵前的中年人,雖然心中對其沒有半分好感,甚至有些恨意,但他還記得將軍對自己的囑托,歎了口氣,道:“將軍,寧武關,破了!”
史思明神情瞬間呆滯,這樣石破天驚的大事,他自然知道對方不會撒謊,但還是不願相信,扯了扯嘴角,強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他作為一個將軍,露出這番神態已經是大為不妥,李顯作為一名軍人,豈會信口雌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除非是嫌命長了!但也怨不得史思明,這樣的大事,換了其他人聽到,也不會好到哪裏。
李顯垂首行了一禮,道:“將軍,寧武關確實在今天上午被敵人攻破了,除了我們這前來送信的一百人,其餘全部……殉國!”
說到這裏時,李顯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在也說不下去,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是個鐵血漢子,寧武城破之時,率領五百親衛依舊戰鬥在最前線,不曾後退半步,若不是馮達拿大局命令他,要他突圍送信的話,他寧願與城共亡!
就是這樣一個無懼生死的勇士,在這一刻,終於掉下了眼淚,或許正是印證了民間所說的那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史思明卻不為所動,沒有半句安慰之言,呆立當場,過了半響,方才平複了心緒,問道:“新上任的守將馮達呢?他怎麼樣了?”
李顯麵露淒然,道:“關破之日,將軍不願退去,苟活世上,最後關頭,率領數百名傷兵殺了出去,殉……殉國了!”
他心生悲意,他是馮達一手提拔上來的,對方於他有知遇之恩,不能與其同生死、共進退,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寧武關守軍全軍覆沒了麼?”史思明追問。
李顯點了點頭,沒有多言,最後一戰,沒有一個人退縮,相繼從容赴死,到現在,他的眼前扔不時浮現出那日種種。
勇士無畏,將軍斷腕……
百戰血成川,白骨茫茫空對天……
曾經的夥伴,托付生死的兄弟紛紛倒在殘破雉堞當中……
這些令他難以忘記,成了心魔,如果始終揮之不去的話,怕是今生都將沉淪苦海。
史思明神色陰晴不定,額頭青筋跳動,悵然若失,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平複了一下心緒,道:“寧武關城外的奧古斯丁人是聖·羅蘭騎士團吧?他們隻有兩萬人,不可能這麼快就破關吧?”
說到正事,李顯也收起了淒容,道:“三日前,耀日帝國突然加入戰場,馬其頓軍團十萬重兵潰壓寧武關,今早發動攻擊,破關而入。”
史思明點了點頭,這種可能他已經猜到,十二萬重病攻打寧武,守不住也是正常,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養傷吧。”
李顯沒有說話,默默退了出去,走到大廳門口時,驀然回頭,道:“史將軍,我家將軍在戰死前,曾托我帶給將軍一句話。”
“請講。”
“將軍說,三關一線,缺一不可,如今寧武關破,怕是偏關的形勢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偏關淪陷的話,雁門關孤懸北帝,根本不可能守住,他請求將軍放下榮耀,審時度勢,及早撤出雁門,退守‘內三關’,為帝國保存實力,來日再戰。”
史思明點了點頭,道:“我已記下你們將軍的話。”
李顯走後,史思明立馬召集寧武關內各方將領前來議事廳議事。因為形勢緊急,刻不容緩,戰龍騎士團由李曼文代重傷昏迷的蕭逸塵前往參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已經變得明朗,今日敵人的攻擊,根本就是佯攻!故意裝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死死拖住雁門守軍,讓他們不敢分兵救援,好從容吃掉寧武關。
當他把情況說出去之後,雁門守軍各層將領神色不一,有的一臉決然,已經做好了與關共存亡的準備,有的,則開始盤算自己的後路……
就在議事廳當中爭吵不休時,又一波突圍出來的殘兵來到雁門關,帶來了一則非常不好的消息——偏關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