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過環城快速路收費口，冷知信和外麵收費人員簡短交談，秦暖才醒過來，依舊是靠著，掙大眼睛卻不知道看哪裏，眼裏心底都無著落。
手機又響了，秦暖遲緩地低頭翻看手機，大學同學的微信群，一直滴滴滴響著，是其他臨床醫學專業的同學轉發的消息:
“愛心接力，有位產婦，在紅十字醫院，產後大出血，rh陰型血，現在血庫無血，請大家幫忙擴散，尋找血源！聯係電話139……”
看完，秦暖忽地坐直轉頭看冷知信，“那個，冷總，可以載我去紅十字醫院嗎？”
冷知信側麵看去劍眉、直鼻、薄唇、方下巴，棱角分明很耐看，隻是表情淡漠讓秦暖覺得生疏難接近，怕他拒絕，秦暖又補充，“有個產婦現在很危險……”
“你是產婦醫生？”冷知信清淡一問，他隻看秦暖在爺爺的入住登記表上寫著學生，前兩次見她，她都是穿白服，他真想知道秦暖所學專業或未來從事職業，之前還猜測她是警察。
可在秦暖聽來卻有幾分嘲諷，似乎產婦有危險，該是婦產醫生的事，與她，或他都不相幹，“不，不是！要不，你在哪個路口把我放下，我打車過去，那個產婦是rh陰型血，產後大出血，正急著找血源。”
冷知信輕挑起眉，別人的事與我無關，我想知道的，隻是你秦暖的事，“你是rh陰型血，你打算去獻血？”
秦暖見冷知信隻問不表態，猜不出他真實想法，“是！產婦大出血，即便馬上輸血也是非常危險的病症，產婦出問題，新生寶寶就沒媽媽了！”
“秦暖。”冷知信第一次當麵叫她的名字，卻覺得這個名字順口、親切似已經在自己口中吐出千百次，“你不適合獻血，你前天還低血糖、發燒，你現在臉色也很差。”
他這是替我決定，拒絕我的請求！秦暖有點無奈，“你知道沒有媽媽的孩子生存有多艱難嗎？嬰兒期養活都很難，因無母乳會常年體弱多病……”
“你還真是個醫生！”
“與職業無關，因為我的親身經曆！”
秦暖無意中流露出憂傷的話，聽得冷知信心頭又發緊。秦暖轉頭凝視著冷知信，這是她第一次和個陌生人，甚至是犯罪嫌疑人呆這麼久，說這麼多話。
那怕是晾曬自己最深層傷痛，秦暖骨子裏的執拗也想說服他，“我爸爸帶我媽媽去產檢，路上出車禍爸爸走了，媽媽被人送到醫院剖腹產取出我，產後大出血無血源，也走了。我從來……”
“對不起！”冷知信低沉的道歉打斷秦暖的話，二人之間彌漫著沉寂的憂傷，良久冷知信才又低沉開口，“我不該觸動你的傷心事。”
秦暖抿唇看向車外，紅十字醫院的大樓已經近在眼前，“謝謝你！我真的很想幫她，如果那時我媽媽幸運一點，奶奶就不會照顧我兩年也抑鬱地丟下我和爺爺走了。”
冷知信聽完心裏更不舒暢，話擁堵在喉什麼都講不出來，他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沉默不語，隻怔怔看著秦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