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似水流年
第三個秋天，秋慧再次從中國回到英國。同三年前的秋天比起來，她多了幾分滄桑和沉靜，少了幾分幼稚和幻想。回到英國的生活是艱苦又愉快的。苦的是生活和學習的壓力，這一年很多同學都回國了，準備在國內完成論文，而秋慧選擇了繼續留在英國寫論文，一來是為了繼續和海英在一起，二來是為了申請博士，以便在英國繼續生活。英國的老師給了學生很大的自由度，自由的另一麵就是要能夠承受足夠的壓力。每天秋慧都要到圖書館，搶著借老師列出的書單，然後回家啃書。與此同時還有三份兼職工作要做，以便能夠維持日常的生活。
日複一日，秋慧日漸消瘦，眼裏的光芒也日漸消退，雖然每天她和海英朝夕相伴，但這樣的日子不會是永恒，總要有個告別的時刻，這一天的到來不知道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
一轉眼，冬天再次降臨，一場大雪席卷了NORTHAMPTON。下午海英和秋慧到校區的機房上網，到了傍晚漫天大雪降下來，竟然阻住了回家的路。海英和秋慧手牽手走到車裏，就如同他們初在一起的那場大雨，這次的大雪再次阻隔了他們和外麵的世界。然而心境已然不同了。那個時候，兩個人心裏充滿喜悅和瘋狂，完全顧不上世俗的阻礙和眼光。而如今兩人心裏都有無盡的惆悵。
“海英，如果我博士申請不下來，我就要回國了。”
“我不想你走，你別走，留下來陪我吧，沒有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在這麼無聊的地方生活下去。”
“我盡力吧。”
“秋慧，”海英使勁把秋慧抱在懷裏，十分歉疚的說：“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年齡的問題，我一定會娶你的！”
秋慧沉默了，這話就等於沒說一樣，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海英沒有察覺，繼續說著：“以後你也不要結婚，能留在英國我們就這樣一直下去，我也不回去。如果有一天你回去了，我畢業以後也回去，我人生的理想就是能夠養你，還有養一匹馬。”
秋慧微微悸動了一下，海英還是個小孩子，在他心裏，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就如同一個寵物麼？！
“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
海英呼吸沉重，秋慧淚眼迷離，此刻再也無話可說。
秋慧的情緒變化，海英終究也有了察覺，做為家庭事業的繼承人，他實在無力反抗，在反複糾結了很久之後，他終於決定慢慢做一些嚐試。有意無意的，海英時常和媽媽提起秋慧，跟媽媽講秋慧如何照顧他和海琳，如何跟他們在異鄉相依為命。長輩終究是有生活經驗的，時間長了，海英的媽媽察覺到了兒子心裏細微的變化，於是斬釘截鐵的說：朋友做得，但如果有進一步的發展，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海英跟秋慧提到了這個。
“秋慧，我媽媽應該是知道咱兩得事情了。”
“哦。”
“我媽媽說做朋友是可以，但不能做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