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醫院對於患者信息都是保密的,但這種“通常”狀態毫無疑問地已經被剛剛發生的兩死一傷的血案給打破了,院方沒有多糾結就立刻將十年前的存檔拍照發了過來。
李非魚見餘成言已經埋頭開始了對比分析,便往沙發上縮了縮,盤膝閉上了眼睛,過往發生的一幕幕在她腦中閃現出來。
綁架她,是為了騙取鑰匙實施盜竊,而盜竊又一舉兩得,既可以散布疫情,也可以報複大學,這是一條完整的線索,受益人是王鵬章和焦平川。而第二條線,是今夜對醫院的襲擊,雖然預定的目標王文秀沒有遇害,但仍很明顯地能看出來這次行動的受益人是吳書理。既然吳書理已經死亡,也就意味著他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經完成了他的“貢獻”,這一次的襲擊則是給他的最後回報,可惜人走茶涼,他的同夥並沒有可靠到願意以自己的安全為代價、在警方逼近的情況下繼續追殺目標,說起來,他也算是白白付出了……
等等!
李非魚想到這裏,突然反應了過來,她愕然睜開雙眼:“吳書理做了什麼?!”
正在列嫌疑人行為列表的的陸離和莊恬同時看過來:“什麼?”
顧行就坐在李非魚旁邊,他的神色依舊沉靜,輕聲道:“抽獎。”
李非魚怔了怔。
沒錯!這就是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那一點——如果他們的“報社小團體”甘心為了吳書理去殺人,那麼他給他們提供的幫助就絕不可能僅僅是一次無關緊要的抽獎活動或者提供什麼可有可無的誘餌!
同樣,這話可以反過來說,如果吳書理的位置能夠被其他什麼人所替代,那麼從最初開始,他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團體之中,畢竟王鵬章並不是什麼慈善家!
李非魚對上顧行的目光,喃喃道:“抽獎……和第四個人有關?”
餘成言皺眉:“不可能!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了,那三個中獎的人相互之間根本就不認識!”
李非魚搖頭道:“未必,不認識不代表沒有聯係,你應該還記得‘七宗罪’的那個案子。”
餘成言沒好氣地冷笑一聲:“你說的輕鬆!哦,就算他們都和某個人有過過節,人海茫茫,你現在讓我怎麼查!”他憤怒地點了根煙,但還沒送到嘴裏,瞅了屋子裏兩個姑娘一眼,又把煙用力按滅在了杯子裏,連水帶煙頭一起潑進了花盆。
莊恬為難地拽了拽李非魚的毯子:“言哥也是著急……”
李非魚何嚐不知道這一點,現實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就算他們知道了幾個人的心理和行為模式,可現在隻剩下了幾個小時時間,他們還是沒辦法撈出沉在海底的那根針。
一片沉悶的寂靜之中,顧行低低咳嗽了一聲,他屈指在桌麵上叩了幾下,沉聲道:“老餘,不用查了。”
“可這……”餘成言雖然抱怨不停,但手中的活也同樣沒有中斷過,此時聽到這句話不禁下意識地遲疑了下。
顧行卻冷靜道:“你們說得都對。”
這話說得像是慣會打圓場的陸離,可他現在早忙得沒了緩和氣氛的心情,忍不住也怔愣地望向顧行,隻聽他稍作停頓之後慢慢地繼續說道:“但我們不需要了解原因,隻需知道結果。”
這句話如同醍醐灌頂,李非魚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確實,無論那三個看似隨機產生的中獎者究竟是因為什麼理由而被選中,無論他們到底和嫌疑人有過什麼仇怨,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很有可能是最後那名嫌疑人想要報複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