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了?
一個星期之前正是聖誕節前後,綁架案還沒有發生,如果早在那個時候三人就出國了,那麼王鵬章的同夥是什麼人,又如何能在幾個小時之前潛入龍江大學偷盜危險樣品?
顧行拿著手機走遠了一點:“細節!”
莊恬“哦”了聲,快速說道:“那三個手機號的主人在12月22日從龍江機場坐飛機出境,目的地是歐洲一個落地簽的小國,通過出入境管理係統能夠查到,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國,預定返回時間是明天一早。我就又讓人查了下那三人的人際關係,卻發現——”
她詭秘地停頓了一下:“顧隊,你猜我發現什麼了?”
顧行沒搭話。
莊恬本也不是想要吊人胃口,反倒更像是在表示驚訝,馬上就又接著說道:“那三個人生活上根本就沒有交集,都是從外地來龍江的務工人員,籍貫、家庭環境、年紀都不一樣,除了都是男的以外,完全查不出來有什麼明顯的共同點,相互更不認識!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根本不可能勾結到一起還密謀犯罪!”
這說辭莫名地讓顧行覺得有點耳熟,他不由得想起了“七宗罪”一案中那些看似毫無關聯的受害人。
莊恬還在繼續說:“我仔細看過了那三個人的履曆,都是單身,風評不錯,沒有犯罪前科,可能是因為經濟不寬裕,所以每天除了上班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基本上就是家和單位兩點一線……”
她說到一半,顧行突然問道:“他們有過什麼共同經曆?”
看似毫無交集,卻不代表著在日常生活中沒有經曆過任何相同的事情,比如在不同的時間都得罪過某個人,又或者是去過某個地方。
莊恬愣了愣:“我問問他們的工友,你稍等!”
顧行走回監控室的時候,餘成言正好也找到了那三名竊賊從實驗室走出來的畫麵。與進入時一樣,每個人都低著頭,從高處的監控鏡頭中仍然辨認不出臉孔。但從特定角度看來,最後那個人背上的大號背包似乎比進去時鼓了不少,裏麵應該就是失竊的衣原體樣本。
錢主任的臉“唰”一下白了下來。
陸離敏銳地發現了他表情的異常,他看了眼背對著眾人、正在注視監控屏幕的顧行,然後問道:“錢主任,我想請問一下,這批樣本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它的危險程度究竟有多高?”
“這……”
錢主任明顯地僵住了,從額頭流下來的冷汗都像是卡在了半途,好一會沒往下流。
顧行也回過頭來,再次望向這位自稱是從事行政職務的係主任。
錢主任被那兩道如有實質的沉重目光盯得倍感壓力,他不自在地縮了縮身子,終於一咬牙,說道:“不知道你們記不記得那條新聞,去年非洲爆發過一次小範圍的傳染疫情,因為控製得當,沒有傳播開來,但致死率卻特別高!”
顧行一挑眉:“致病源就是這個?”
錢主任重重點頭:“後來確定了是鸚鵡熱衣原體感染引起的肺炎,但又和過去不太一樣,這一次致病性更強,發病更快,而且……”
他的聲音有點發緊:“對現有的抗生素具有很強的耐藥性。”
在抗生素應用之前,鸚鵡熱衣原體感染的患者病死率在20%到40%之間,這也就是說,如果如今還沒有合適有效的新式療法能夠及時應用到臨床,那麼這批耐藥衣原體樣本一旦在人群中感染開來,很可能就會複製多年前的慘狀。
錢主任說完,便忐忑地覷向幾人的反應。
但這時,電話鈴聲恰好再度響起。
顧行從錢主任臉上收回目光,後者總算鬆出一口氣來,聽他問:“查到什麼了?”
莊恬道:“剛問了那三個人的工友和鄰居,有一件特別的事情,他們都參加過一個手機sim卡抽獎活動!因為這事太不靠譜了,所以他們身邊的人記得很清楚!”
這次顧行沒有到走廊裏接電話,屋子裏的人都聽見了莊恬的聲音,不由麵麵相覷——手機sim卡抽獎是什麼鬼東西?
顧行頷首道:“應該就是這個。你再讓技術去查焦平川這個人,龍江大學生科院,微生物學係,嗯,人際關係和最近的行動,越詳細越好!”
剛一結束通話,餘成言就冷冷道:“李非魚說,sim卡抽獎這玩意聞所未聞,聽起來就像是騙局,而且風險極高,很容易泄露隱私,能夠相信並且參與這種活動的,應當多是頭腦不聰明並且貪圖小利的人。”他點了點和李非魚的聊天對話窗口,繼續讀出剛發送過來的最後一句:“抽獎活動的設計者並不愚蠢,他是在用這種方法篩選出最合適的利用對象!”
顧行注視著那幾行字,似乎能透過一個個字符瞧見對方此時的散漫卻又狡黠的表情,他思忖片刻:“嫌犯要利用那三個人,為什麼?”
這件事看起來十分畫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