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茹櫪讓身邊的小太監撒了龍攆,他則跟在元狩帝身側,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柔福宮在皇宮的西北角,要去柔福宮,得穿過禦花園,後宮妃子的宮殿都是依著禦花園而建,走著走著,元狩帝的目光便落在一處略顯清寂的宮殿處。
茹櫪見元狩帝突然停了步子,不由便抬頭順了元狩帝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皇上看的是從前淑妃娘娘的寢宮,景陽宮。
“皇上……”
元狩帝沒有理會茹櫪的話,而是拾步朝景陽宮走去。
景陽宮門前種著一株成人腰身粗的合歡花樹,淑妃娘娘喜歡合歡花,當年這樹還是從她舊時的閨苑移裁過來的,誰也沒想到,一轉眼卻長得這般大了!
樹冠粗壯,枝枝葉葉層層疊疊的如一把巨大的撐開的傘,遮去了半邊天空,花期將這,滿地都是落花殘紅,襯著清廖靜寂的宮庭,說不出的蕭瑟淒涼。
元狩帝上前,推開虛掩的宮門,抬頭卻對上一張結網的蛛網,再往裏看,便隻看到同宮門外一樣的蕭瑟淒涼。
“茹櫪。”
“皇上,奴才在。”茹櫪上前。
元狩帝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問道:“為什麼沒有宮人前來打掃?”
“回皇上,當日淑妃娘娘獲罪,宮中婢仆盡數伏誅,宮門長日封閉,是故……”
一處廢棄的宮殿,又怎麼會有人來打掃?
元狩帝默了一默,雙手將宮門輕輕的帶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
茹櫪歎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原以為元狩帝會徑直去柔福宮,不想元狩帝卻是中途繞去了禦花園的一處假山處,指著假山四麵的洞,對茹櫪說道:“朕記得福順小的時候,總喜歡往這些山洞裏藏,每次一藏就是小半個時辰,總要宮人去請了淑妃來,她才會出來。”
茹櫪點頭,附和道:“是啊,淑妃娘娘總是嚇公主,說她這樣膽子大,性子野,以後小心招不到附馬……”驚覺到自已失言,茹櫪連忙,請罪,“皇上,奴才該死,奴才……”
元狩帝搖頭,“好了,朕不怪你,淑妃她……”
茹櫪看著元狩帝隱在眉宇間的那抹淡淡的憂傷,默了默,歎口氣說道:“皇上,您是不是想公主了?”
“想啊,怎麼能不想!”元狩帝垂了目光,看著腳下的褐色的泥土,輕聲說道:“可是,想又有什麼用呢?朕這個做父皇的始終虧欠了她!”
“皇上可以讓人密密招公主進宮,又或者……”
元狩帝卻是突然打斷茹櫪的話,說道:“你去天牢宣旨,便說現已查明,葉羽通敵判國之事是段遠坤裁髒誣告,即刻無罪釋放。”
“是,皇上。”
茹櫪接了元狩帝的口諭,不敢耽擱,施了一禮後,轉身退了下去。
偌大的禦花園,便隻剩下元狩帝一人怔怔的站在那。
初夏的風,帶著晚春的花的芬芳撲鼻,他卻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