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媽媽走到朱氏跟前什麼也沒說,撩了衣擺便緩緩的跪在了朱氏身下。
“阿媛,你幹什麼?”朱氏大驚。
朱媽媽抬起臉,看著朱氏,淚水奪眶而出。
“夫人,您改改吧!”
改什麼,朱媽媽沒說,但朱氏卻清楚,無非就是讓她改改這見火就著的脾氣!朱氏怔怔的看著跪在跟前的朱媽媽,半響無語。
稍傾,朱氏輕聲道:“阿媛,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沒變,為著個賤種竟然當眾打我!你讓我改,我怎麼改?我說過了,這輩子隻要他們不出現在我眼前,我就當沒這兩個人,可是……”
朱媽媽一把抓了朱氏的手,“夫人,您聽奴婢一句勸吧,您現在能依靠的隻有三爺和九爺,您不能再把人往外推了!再推,他們可真就要與您生疏了!”
“阿媛,你怎麼能這樣說?”朱氏挑了眉頭,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我這些年若不是為著他們兄弟倆,我能活成這樣嗎?當年,父親做主讓我和離,我要不是舍不得他們兄弟倆,我……”
朱媽媽搖頭。
臉上生起一片澀意,打斷朱氏的話,“夫人,當年到底是真相如何,您比奴婢清楚,這世上紙包不住火,三爺那時已經大了,九爺雖小,可九爺原就天生機智過人,且九爺是養在老太爺跟前,以老太爺的睿智……您以為九爺他這些年與您親厚不足客氣有加是因為什麼?”
朱氏眉頭一皺,便要開口。
朱媽媽卻是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朱媽媽深知,有些話,隻能由她來說,她不說,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來說!
“夫人,老爺老了,現如今當家的舅老爺,舅夫人與您素有嫌隙,您不靠著,三爺和九爺,您還能靠誰?”
朱媽媽話聲一落,朱氏寡淡的臉上便生起一抹濃濃的悲慟。
當年父親替她主持公道,同老太爺商議和離之事,其間雖有她的不甘心,但這裏麵何償又少了娘家嫂嫂的橫加阻擋?
興城多年,她怎麼會不知道阿九與她少了母子間的親和,卻多了幾分親人間的疏離,她隻是不想去在意,因為在意了,便少不得要用心,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再也用不上了!
朱氏扶了朱媽媽的手,輕聲道:“阿媛,你起來吧,讓大夫進來給你看看腳,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事,我可真就什麼都沒了!”
朱媽媽搖頭,眼淚嘩嘩的如流水般泄了出來。
夫人,您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朱氏將朱媽媽硬是扶了起來,然後揚聲叫魏紫請大夫進來。
朱媽媽一把攥住了朱氏的手,張嘴想要把心裏滾了千百遍的話說出來,但卻在這時,魏紫領了一個年約五旬的大夫走了進來。
朱氏連忙對大夫說道:“大夫,您快來看看她的腳。”
才一小會兒,朱媽媽腳下的血已經把帕子都浸濕了!
大夫不敢耽擱,吩咐魏紫幫著朱媽媽把鞋和襪解了,拿了棉布把傷口拭幹淨,見隻是破了口子,並沒有別的什麼,便自藥箱裏取了個瓷瓶出來,讓魏紫把瓷瓶裏的藥粉灑在傷口上,不多時便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