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做了這麼久,青果的印像裏,這個長年跟著周家舅舅出門做小工的大強是個木訥寡言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她大強哥,其實是個悶騷型的!
羅福興瞪了眼羅大強,沒好氣的說道:“會好好說話不,不會說就別說,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油腔滑調。”
“爹,您不能這樣,我明明是按著您的意思說話的,怎麼就成了油腔滑調了?要真像您說的那樣,那肯定是您上梁不正,我這個下梁才歪了的!”
“噗嗤”一聲,青果再也忍俊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大強哥,你可真逗!”
羅大強嘿嘿的笑了笑,憨憨的摸了腦袋,對青果說道:“什麼豆?青豆還是黃豆?”
“哈……”
羅大強的搞蠱除了換來青果的一陣歡笑,同時換來的還有被他爹在頭頂重重的賞了個鑿兒!
“啊,爹,您怎麼又打我腦袋,舅舅說了,我以前沒這麼笨,就是被你打笨的!”羅大強捂了腦袋對他爹說道。
“你舅舅說的?”羅福興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小手指勾了羅大強的腮幫子,在羅大強強“啊、啊”的喊聲裏問道:“那你有沒有跟你舅舅說,你爹我說你越來越不著調的話?”
“說了,說了!”羅大強連連點頭,“我舅說,等哪天領您上城兜一趟,您就不會這樣說了。”
羅福興氣得還想上手,灶間響起周氏的聲音,“福興,你幹啥裏,孩子難得回來一趟,你就把他整得哇哇叫的,回頭他又不樂意回來了。”
周氏因為隻有羅大強一個兒子,較之羅福興要寵了些。而羅福興向來又聽周氏的,當下,便鬆了捏著羅大強臉的手。
“慈母多敗兒,看吧,這都被寵成個什麼樣了!”
“叔,我大強哥可聰明著哩,我嬸沒把他寵壞。”青果笑著,將手裏的包袱打開,對羅福興說道:“這是兆木叔賠我姥姥的診費,我家當時人多,我不敢帶回家,就托大強哥替我看著。”
“這……這麼多銀子!”
羅福興被那白花花的銀子晃得眼睛一花,連話也說不順。
“一共一百四十兩銀子,是他家賣了田賠的。”青果說道:“之前,我二姨夫和三姨夫各拿了三十兩出來,正好就是二百兩,夠還欠下的銀子了。”
羅福興點了點頭,之前,他其實也猜測,林氏許是拿了銀子回娘家的,但眼下,卻是完全明白不是那麼回事!也難怪羅興祖會說出自請除族的話!今天是林氏沒死成,這要真是沒攔住,林氏死了,這事情鬧大了羅家沒理不說,這逼死兒媳,指不定還得坐大牢啊!
唉……
羅福興沉沉歎了口氣,不由又想到,以後會好了吧?這都除族了,跟老羅家再沒關係了,這總沒得鬧了吧?
羅家老宅子。
陳氏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任是誰勸也不聽。
許氏撇了嘴,心道:你現在傷心,當時怎麼不想想?換誰,誰也不願給你做兒子啊!
羅香園雖說在她姐家養了小半個月,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十幾天都是躺在那不敢動,早就心裏揣了把火,憋得慌,這會子聽到陳氏的哭聲,抬手便將床邊上的茶壺和碗什麼的給往地上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