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交代的一件事!即這黃巷街道拆遷辦並不是在街道機關大樓那裏的,離街道機關大樓很遠,原因:拆遷辦幹的工作具有特殊性,複雜性。就像街道信訪辦,那信訪辦也設置在一個離機關大樓很遠的地方。
拆遷辦工作人員每天都在和拆遷戶打交道,辦公室來往的人員複雜,加上經常有拆遷戶、釘子戶上門來和拆遷辦吵架,推推搡搡的事情常有,動上手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所以當初設置辦公室的時候,就刻意地安排在離黃巷街道機關大樓很遠的一個地方……
李麗找汪大奎,都是從機關大樓那裏開車來的。路上要半小時。拆遷辦在一個安居房那裏靠馬路的門麵房那裏設置了自己的辦公室。這資產自然是黃巷街道所有。
辦公室樓上樓下有兩層。每層都有一個廁所。總體上拆遷辦的辦公室有三百多平米吧。
樓上有兩個辦公室和一個會議室,一個大的辦公室是主任辦公室,一個稍微小點的辦公室是兩個副主任合用的,兩個副主任一個負責和拆遷公司對接,一個抓拆遷辦內部人員的管理。兩個副主任自然都要對主任負責,而主任抓拆遷辦的全麵工作。是一把手!
樓下是一個大辦公室,本來是作為乒乓球室用的。
一個長桌子在大辦公室裏放著,長桌子周邊擺了很多東倒西歪的椅子,桌子上是幾隻看起來很恐怖的大煙灰缸。大煙灰缸一直就是裝的滿滿的煙灰和煙屁股,貌似一直都沒人去倒。
辦公室裏長年累月煙霧繚繞,不抽煙的人進去之後立馬要被這“毒氣”熏倒在地。
拆遷辦工作人員私下開玩笑說這哪裏是辦公室啊?分明就是特麼的毒氣室。可說是毒氣室,大家還是願意往裏麵鑽。
這毒氣室也就是十幾個工作人員集中辦公的地方,他們早上九點來這裏點個卯——
坐一坐,抽抽煙,喝喝茶,看看報紙什麼的。根本沒人主動打掃衛生。人坐在椅子上,腳要翹到桌上。
辦公室角落裏有一個飲水機,有人就去飲水機那裏給自己倒水了,要是飲水機沒水,就氣急敗壞地大叫大嚷起來:“麻痹的水呢?麻痹的也沒人換水啊。我靠!”
淨水公司每過幾天自然有人來這裏換上一桶新水……
這些人喝茶,抽煙,就開始了通通氣,發發牢騷什麼的,也開開玩笑,比如問對麵的人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好啊?是不是昨夜幹那事很累?給老婆交了公糧?對方就故意道:交個屁的公糧,老子昨夜和你小姨子在一起的。問話的人笑道:麻痹的我有小姨子還輪到你啊,我這個姐夫早就下手了……眾人哈哈大笑。或者有人歎息,說老子昨夜晚上打了一場麻將,手氣太差,老是點炮。聽著的人就笑道:你啊,你老兄一定是打牌之前不洗手。手臭!一個說你懂個屁啊你,打牌之前洗手就把財氣洗沒了。
這些人說著話實際上在等著樓上的領導安排工作呢,其實……這有什麼好安排的呢?都是老一套而已。兩個副主任終於下了樓,其中一個大手一揮說:幹活去!
於是就幹活了。
而所謂的幹活無非就是上午九點半之後大家一起離開拆遷辦,離開“毒氣室”,眾人一起去拆遷的地塊看一看,轉一轉。
或者到拆遷公司坐一坐。
拆遷公司一般來說就是在地塊上的一個先拿下的拆遷戶人家的房子裏。那房子暫時不推倒,就作為拆遷公司的辦公室用。拆遷辦的人去了之後就是大家再繼續吹吹牛,和小混混們互相發發煙,再喝一會兒茶什麼的,轉眼間這就到了中午了。
下午一點以後如同上午。
實際上下午一點以後很多人都回家睡覺去了,有的家夥幹脆就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就找一個小妹摧捶背修修腳什麼的。
做更加無恥的那事也不是沒有的。反正給錢就是。
拆遷辦周圍有好幾家浴室呢,裏麵什麼服務沒有啊?都有。
拆遷辦人員中午吃飯是在飯店的,飯店也不大,不奢侈,當然比路邊的小店要好很多。
按照一個人三十元的高標準吃一桌飯,十幾個家常菜。十幾個人正好坐一桌。
飯店就在拆遷辦不遠的地方,走幾步就到。
汪大奎也是在這個桌上吃飯的,因為他去的晚,那十幾個菜就成了剩菜。
汪大奎也不嫌棄,就盛了滿滿一碗飯吃著。菜隨便的夾幾筷子。
一般而言,白天拆遷戶家中都是不主事的人,是老人,所以去拜訪老人也沒什麼意思,最多就是去摸摸戶主的底而已,晚上戶主下班回家了,就踩著吃晚飯的點去敲人家的門,往往就是站在門口進不到拆遷戶的家裏,被戶主劈頭蓋臉地罵走。
對此拆遷辦工作人員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了,他們是罵聲中成長起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