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在明淨、清澈得如同一汪淺淺海水的蔚藍高空中,一群不知名的白羽鳥正輕盈無聲地掠過。
許久,一片羽毛緩緩地從空中飄下,被輕柔的風撥弄著、挑動著、繞著圈子旋舞而下,輕靈、夢幻般地飄落到葉皓真的臉上方,隨即是鬢邊。
她眨了一下眼睛。
已經是第三天了。她有些倦怠地想,自從載著他們這些學生的大巴遇上撞車事故之後,醒來就發現自己和另外四個別校的學生躺在了一片荒無人煙的山坡上。
他們一行人裏有三個男生,兩個女生,原本是要去參加本市舉辦的大學生創業計劃競賽的。這項比賽已經辦了好幾年了,今年由於多了一家大企業的讚助,所以獎金金額也較往年高了許多,吸引了10多所院校的學生報名,最終有12名選手進入了最終決賽。當天,他們五個人和其它七人一起正坐著大巴趕赴決賽場地,卻不想遭遇了車禍,更想不到會莫名其妙地來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山林之中。
剛剛醒來的時候,5個人的情況都差不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片山坡上的。他們除了一身衣服和貼身口袋裏的東西,別的包啊手機啊這類的東西一樣也沒在。每個人都細細翻了遍衣物,陳思睿的口袋裏裝了個打火機和半包煙,脖子上的一塊玉還在;殷鈺口袋裏是一把常年攜帶的瑞士軍刀;申若達的褲兜裏除了包紙巾以外空空如也;葉皓真的口袋裏是一把串了個迷你瑞士軍刀的鑰匙和一包潤喉糖;倒是甘容,大衣口袋裏有一包彩虹糖、一包手指餅,成為了幾個人維持體力的重要食物。
當然幾個人也曾經討論過,發生這種情況可能的原因,但實在是毫無頭緒。在一片幾乎連方向都很難分辨的、沒有人煙的山林中,任何猜測都是徒勞的。沒有任何通訊工具,沒有提示,隻能不停地走,去找可能有人的地方。目前他們已經根據太陽的位置往東麵走了兩天多,並沒有看到人煙,除了每天每人含兩顆糖吃根餅幹外,其它時候就隻能喝點山間的溪水,吞些葉皓真在路邊找來的馬齒莧、山萵苣之類的野菜嫩葉。到了今天,幾個人實在支撐不住了,便在中午時找了塊平地暫時躺下休息。然而雖饑累交迫,葉皓真卻怎麼也睡不著,隻是躺著發呆。
“這tm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耳邊傳來陳思睿懊惱的低聲嘀咕,看來睡不著的並非她一人。
確實,他們對於眼前的狀況仍然毫無頭緒。從一開始醒來時的震驚與莫名、崩潰與恐懼,到逐漸地被饑餓、焦躁、疲憊和麻木所慢慢取代,幾個人連抱怨也少了很多,除了陳思睿。五個人中,陽光外向的陳思睿性格最為直率,所以一開始他的情緒最為崩潰,連日來的抱怨也最多,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有所麻木,還是忍不住斷斷續續的嘀咕。其餘幾人,殷鈺是個樣貌英俊、舉止得體、貴公子般的大帥哥,已經上大四的申若達是個哥哥樣的穩重男子,甘容年紀最小剛上大二是個可愛率直的女孩子,而另一個女孩葉皓真最為沉靜、話也最少。誠然,他們都成長在和平年代,從小在和風細雨的嗬護下長大,從來都是衣食無缺,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另外,這裏是什麼地方?他們為什麼會到這裏?又為什麼是他們5個人不是別人?種種疑問,無論有多麼百思不得其解,抑或多少次在山間大聲呼喊或是咒罵,回答他們的隻有山間料峭的風和密密樹叢婆娑間起伏如浪的沙沙聲。
之前的兩晚,大家隻能撿些枯枝用打火機生堆火圍著,輪流著睡覺。無事時,幾個人也曾聊過,如果不是參加這比賽,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這樁怪事,繼而又聊到為了什麼原因參賽。陳思睿是個標準的富2代,他歎口氣說隻是想好好表現給老爸看看,自己並不是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不求上進的人;甘容出身嚴格的教師家庭,她說是為了鍛煉下自己的能力;申若達倒是有番創業心的,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企業家;一看就有貴公子調調的殷鈺語焉不詳,就說是為了方便畢業後就業,而葉皓真就簡單地說隻是為了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