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悄悄站在牆根,昭陽殿的後花園裏麵正是風光旖旎。衛子夫正在花叢中款款而歌,邊上撫琴的正是李延年,阿嬌優哉遊哉的靠著個墊子一隻手在打拍子一,一隻手上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衛子夫唱的是個新曲子,講的是個女子預備給情人的禮物,她精挑細選選了禮物,誰知禮物還沒沒送出去就聽見情人變心的消息。衛子夫歌聲婉轉,隻是她的聲音太過甜美無法表現出來歌中女子的傷心決絕。
阿嬌揮揮手,衛子夫停住歌聲,阿嬌叫她過來指點著那張紙,和衛子夫說著些什麼,李延年也在邊上附和著。很快的衛子夫重新唱這隻曲子,比上次好多了。衛子夫唱罷,眼神閃閃的看著阿嬌,仿佛在詢問自己唱的怎麼樣。阿嬌很滿意的笑笑對著她做個很好的手勢,衛子夫臉頰上飛出一團嫣紅,有些羞怯的低下頭。這個時候李延年捧著茶杯上前,阿嬌含笑接過來李延年遞上來的茶杯,李延年趁勢站在阿嬌身後,給皇後捏肩膀。
還真是很享受啊!劉徹眼神死死地黏在李延年放在阿嬌肩膀上的手,下意識的扶著腰上掛著的寶劍。這個爪子合該剁下來烹成肉湯!阿嬌不是一向不喜歡奴婢們貼身伺候的太殷勤麼?她怎麼能容忍李延年在她身邊大獻殷勤。劉徹臉色黑沉沉還下了寒霜,跟在皇帝身後一起站牆角偷窺的楊得意被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給嚇著了。他一直在劉徹身邊侍奉,對著皇帝的心思還能多少摸得清。皇帝這個樣子,一定是生氣皇後和李延年走的太近了。隻是李延年不過是個宦者,皇後娘娘懷孕那裏也不能去,聽聽曲子有什麼的?
花園裏麵,阿嬌微眯著眼睛享受著李延年的按摩,懷孕的滋味真不好,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好像散架似地。明明每天什麼也不做,她還是感覺很累的樣子,一個姿勢呆一會就渾身不舒服。“沒想到你除了精通音律還活推拿按摩?你這些天做了什麼新曲子?”
“當初奴婢在家的時候,奴婢的母親也是經常身上不舒服,奴婢每天都給母親按摩。這些技術還是跟著老家一個郎中學來的。皇後娘娘是身子沉了,每天適當的多動動,氣血運動起來就好多了。奴婢把江南曲按著娘娘的意思修改好了,可要聽聽麼?”李延年修長的手指在阿嬌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揉捏著。阿嬌剛剛沐浴完,正在晾頭發,長長地發絲披散在肩膀上,鮮紅色的衣料和漆黑的發絲更襯著李延年的手修長潔白。既有女子纖纖玉指秀美也帶著力量。
阿嬌點點頭,她思忖一下:“也好,不用叫那麼多人奏樂。那樣的曲子隻要笛子就好了,絲竹之聲太喧囂反而搶奪了意境。你來吹笛子。”
李延年忙著起身對著阿嬌拱手稱是,可惜李延年試了幾隻笛子都是不合適,不是調子太高就是音色不合適。阿嬌看著李延年一頭的汗水,對著衛子夫說:“你去把書房那支笛子拿來給他。”那支笛子一直放在昭陽殿的書房架子上是皇後的心愛之物。衛子夫忙著應聲而去,很快的就捧著一個細長的雕漆盒子來了。劉徹聽不清皇後和李延年的話,可是他看見了那隻盒子頓時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來了。阿嬌竟然把自己的嫡子給一個奴婢吹奏!
當初他們小時候一起在未央宮上學,阿嬌很善於彈琴,劉徹除了精通撫琴還能吹笛子,吹塤,比阿嬌在音律上更有天分些。那支笛子是劉徹專門叫將作監打製的,上好的紫竹笛身,鑲嵌著和闐白玉,聲音悠遠清澈,堪稱是絕品了。
“陛下——”楊得意眼看著皇帝要發飆,忙著伸手要攔住皇帝。皇後娘娘有了身孕,帝後吵起來萬一有點什麼,可不鬧著玩的。但是楊得意隻覺得一陣風拂過眼前,皇帝早就黑著臉大步流星的向著阿嬌那邊走過去了。
李延年一樣就看出來這隻笛子不是凡品,沒準是皇後或陛下的心愛之物,他精通音律,怎麼會不知道喜好音律人的通病呢?習慣的樂器不喜歡別人動,再者笛子這個東西太親密了,若是這是皇後的笛子,李延年可不敢隨便吹奏的。“娘娘,這隻笛子奴婢不敢擅自的動用。已經叫人換了一隻合適的。這隻笛子奴婢實在不配,還請娘娘收回吧。”李延年趕緊示意衛子夫把笛子放回去。
“哼,這個奴婢還算有點眼力見!阿嬌,朕來看看你。”劉徹像從天而降似地到了阿嬌眼前,把身邊伺候的衛子夫和李延年給嚇一跳。陛下是什麼時候來了,他們竟然沒察覺!阿嬌掃視著劉徹,對著皇帝揚起個笑臉:“陛下難得有閑暇,我身體還算不錯。陛下公務繁忙還要特別來看臣妾,真是我的罪過了。陛下剛剛過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