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瑤的眼睛裏充滿了亮晶晶的淚水,她癟著嘴,強忍著不哭出來,劉徹倒是沒生出來憐香惜玉的心思,隻是暗想著也不知道是她的本性如此,還是特別做出來給人看的呢?“太後身體很好,最近晚上天氣涼爽了,也能睡得安穩。”衛子夫在一邊回話,她悄悄地扯下田瑤的袖子,跟著劉徹身後走了。
劉徹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裏麵衛子夫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誰知她也有伶俐的一麵。走近了正殿,太後正在含笑看著進來的兒子:“徹兒來了,瑤兒臉皮薄,你別嚇著她了,真可憐見的。”
對了,上一世衛子夫伶俐都對著皇帝呢。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自然是能看見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母後叫朕來有什麼事情?”劉徹開門見山,坐下來和太後直入正題。“娘隻是想見你,這些天你瘦了。大公主很可愛不假,可是你是天子,哪有天子親自養孩子的。把孩子放在阿嬌那裏就好了,有奶娘和保姆在斷然不會委屈了孩子。”太後心疼的看著兒子,語氣關切。
若是不知道太後的性格,劉徹還真的以為太後是個慈母呢。可惜——事實總是殘酷的。不能說王太後不愛劉徹。隻是她更愛權利,在滿足權力欲望的時候順便的愛一下自己的兒子罷了。人生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正是所謂“人艱不拆”。劉徹想到後世這句話,無奈的一笑,在太後跟前扮演起來孝順兒子的角色。
太後知道了前方戰事大捷的消息,也很高興:“好,你登基這些年勵精圖治才有了今天的勝利。你的父皇在天上看著也該安心了。前方的軍士們都要好好地獎賞,這是你登基以來打的頭一個勝仗,可要好好地賞賜功臣們。那個衛青是不是衛子夫的兄弟啊?”
酒過三巡,太後想起什麼看向身邊。衛子夫正坐跪在在燈下捧著酒壺,她一身淺鵝黃的衣裳,在暈黃的燈光下更顯的嬌嫩。聽著太後問起來,她笑著說:“回稟太後,衛青正是奴婢的兄弟。”
“我恍惚記得,果然不錯。皇帝也該獎賞衛青的家人。”太後看一眼衛子夫對著劉徹說:“這個丫頭在我身邊服侍的很盡心,平常也是不多言,整個和個沒嘴的葫蘆似地隻知道幹活。她細心,我上年紀了,有什麼都是她背後提點著。衣裳首飾小東西,她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最難得是她也不依仗著我疼她,就去作威作福,挑三揀四的。真是可憐見的一個貼心的丫頭。你身邊稱心如意身份不一樣,也不好和以前那樣服侍在你身邊了。衛子夫到是仔細,貼心,叫她服侍你可好?”
劉徹的眼神飛快的掃過衛子夫的臉,衛子夫倒是沒有自得或者羞怯的神色,她隻是默默地盡自己的職責,正拿著篩子篩酒呢。太後笑著說:“這個丫頭是個死心眼,認準的事情誰也不能拉回來。當初平陽就是看中了她本分老實,又會唱曲子想著叫她伺候你。誰知偏生時機不對,那個時候你和阿嬌新婚燕爾,這個事情也就撂一邊了。現在阿嬌也做了娘了,後宮進來不少新人。她選的那些人我見了,一味的都是按著你的性子來的。美則美矣,隻是難免有自持長得好,心高氣傲不服管教的人。與其叫那些妖精在你身邊還不如換個老實的。”
劉徹把玩著手上的酒杯,淡淡的說:“朕看她在母親身邊很好,朕身邊服侍的人不少,不缺人使喚。既然說到賞賜,衛青出征之前已經是破格提拔了,他現在打勝仗也算是證明朕沒看錯人,再回來也不易加封了。母親說衛子夫服侍的好,朕就賞賜衛子夫也是一樣的。後宮裏麵女官也是有爵位的,叫她做北宮的女尚書,秩比三品也不錯。”
太後見劉徹態度堅決,也就沒強求。她請皇帝來主要目的不是把衛子夫塞到皇帝身邊。而是——“反正你是皇帝,封賞什麼就按著你的意思辦。你看瑤兒怎麼樣?雖然她生父隻是個裏魁,最小的一個芝麻官。但是她性子溫柔,又是我娘家的人。不如——”衛子夫雖然溫順聽話,可是王太後覺得衛青將來什麼樣子還很難說,而且皇帝對著衛子夫也沒什麼興趣。衛子夫隻是聽話,並沒成為她的心腹。萬一她飛上高枝不聽話了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王太後更想把田瑤捧上去,她是田家的姑娘,也算是她半個娘家人。而且田瑤性子軟弱對她言聽計從,太後很希望後宮有個能和阿嬌抗衡的人。
“母親怎麼想起來這個?她雖然不錯,可是怎麼安置呢?分位低了,母親的臉上也不好看,若是高了。她出身到底是卑微些,若是說隻因為她是田家的姑娘便能一躍做了昭儀什麼的。又該有人說朕是偏重外戚,母親偏心娘家人了。後宮這些人看著,依著田瑤的性子,能撐得住那個分位麼?她無寵,無子,也沒借口啊。再者母親也要顧及阿嬌的顏麵,大長公主和太皇太後麵上不說,心裏怎麼想呢?”劉徹搬出來宮規和太皇太後堵上了太後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