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已經平靜下來哭聲又響亮起來了,李廣發覺自己闖了大禍,也有點不好意思。他嘀咕一聲:“陛下怎麼變得婆婆媽媽起來,帶著個吃奶的孩子還怎麼處置國家大事?”韓嫣很無奈的看看李廣,明智的沒說話。放眼看去整個朝堂上也就是李廣敢在說這樣的話了。劉徹對著皇後的感情到底如何,事情發展到今天韓嫣越發的看不懂了,若是說皇帝對著皇後生分了,可是皇帝對著小公主真是疼愛的骨子裏麵。可是若是說皇帝還是和以前和皇後恩愛無間呢,韓嫣在劉徹身邊服侍的很久了,劉徹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他都能察覺出來。
李廣忽然掃見了縮在角落裏麵的衛青,頓時扔下皇帝太寵愛公主的話頭,不屑的對著衛青的方向飛過去個大大的白眼。一個公主家的騎奴,也不知道是怎麼走了狗屎運竟然成了兩千石的中郎將。韓嫣跟在皇帝身邊服侍多年,也才是個中郎將,衛青這個小子憑什麼就得了高位?軍中最看重資曆和戰功,衛青一沒資曆,二沒有戰功。和李廣這樣的將軍比起來,他簡直像是大山腳下的一個小草,微不足道渺小的要被大山的陰影淹沒了。
劉徹抱著小寶寶從幔帳後麵踱出來,慌得李廣韓嫣和衛青趕緊給皇帝請安。劉徹抱著孩子騰不出來手,他歡快的說:“不用多禮,朕召你們來是為了代郡和漁陽的軍事。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韓嫣到底和皇帝很熟,他從地上爬起來卻沒落座,反而是覷著皇帝懷裏的小公主,拱手說:“臣剛才給陛下請安,現在要恭賀陛下得了公主。小公主將來一定是的美貌賢淑,一生平安。”
這個馬屁精!李廣看著韓嫣祝賀皇帝喜得千金,一邊後悔自己太死板,就知道給皇帝請安,都忘了祝賀一下皇帝做了爹。畢竟是第一個孩子還是皇後所出的嫡女,他怎麼就忘記了。難怪韓嫣能在陛□邊服侍這些年,不像自己太迂腐了。李廣忙著起來也祝賀皇帝得了公主。劉徹眼角眉梢都帶著幸福和滿足,春風得意的揮揮手:“承你們吉言,但公主平安長大。李將軍你的風寒可好了,你常年在邊塞,身體可還好?”
“托陛下的福,臣一點犬馬之疾承蒙陛下派來太醫診治,已經痊愈了。臣的身體幫著呢。隻要陛下叫臣去出擊匈奴,臣還能衝鋒陷陣,打個大勝仗。”李廣的脾氣桀驁不馴,最是順毛捋的。劉徹見著懷裏的小包子已經安穩的睡著了,就把孩子交給了奶娘:“你好生的服侍公主。她吃了奶,抱著她拍一會仔細不要叫公主嗆了奶知道麼。”
奶娘恭敬地把孩子接過去,細聲細氣的回應了皇帝,抱著孩子退下了。劉徹看著奶娘抱著孩子的身影消失了,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三個人身上。“衛青呢?”劉徹掃一眼韓嫣的身邊竟然不見衛青的影子,忍不住發問。
韓嫣則是看著靠著門邊角落,宣室殿皇帝召見大臣的側殿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這個地方能進來的可都是皇帝的親信,而他們的位子的安排也大有學問。可以坐在離著皇帝最近的那幾個位子不外乎是三公,九卿就要後麵一點,接下來便是各部的官員們。
能夠在宣室殿隨便和皇帝說話的,普天之下數不出來一隻手。李廣坐在離著皇帝五步遠位子上,韓嫣若是隻有他在,可能會幹脆做到劉徹的對麵,但是現在韓嫣的身份不一樣了。他不再是侍中,就不用在劉徹身後做背景,隻好坐在李廣的下手。按理說衛青也該在韓嫣的下手。但是他卻跪在了緊靠著殿門的位子。看的出來這幾天衛青身上的壓力比長安南邊的終南山還要大,那些流言風語和指指點點的議論已經快把他堅厚的脊背壓完了。自從那道詔命下來,就連著和衛青走的最近的公孫敖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
衛青想對著好朋友解釋些什麼,但是公孫敖見著衛青過來要說話的意思,反而是先跑了。沒人能傾訴,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衛青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會突然把這個燙手的餡餅扔給他。今天接到皇帝宣召衛青是自從升官之後第一次跨出家門。一路上別人的眼光能把他身上燒出來無數的小洞。他從小身世坎坷,在生父家裏被人當成奴婢對待,生活的苦難造就了衛青堅韌的性格,饒是如此他還是如坐針氈,如在荊棘叢中。聽見皇帝問他,衛青卑微的匍匐在地上,對著劉徹深深地扣頭下去:“臣請陛下收回成命。臣出身卑微,在軍中資曆最淺,能夠被陛下簡j□j在羽林衛裏麵效力已經是不世隆恩了。羽林中郎將這個官職實在不是臣能勝任的。還請陛下收回成命,臣願意去養馬,或者做個戍邊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