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已經是臨近垂危了,劉徹看著躺在床上麵無人色即將撒手人寰的景帝,想起來上輩子這個舅舅真心的疼愛自己的種種往事。劉徹頓時眼睛一片模糊,臉上濕熱一片,他抓著景帝的手,輕聲的喚著:“父皇”。景帝慢慢的睜開眼睛,他現在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聽著劉徹哽咽的聲音,景帝劉啟微弱的聲音響起:“劉徹你成年了,以後這個天下就交給你了。”聽著景帝的話劉徹忍不住哽咽一聲。這個世界上他又要少了個真心疼愛自己的人了。“父皇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劉徹哽咽著寬慰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景帝伸出形如枯槁的手拍拍劉徹,他的眼神閃一絲異常光亮的神采,就好像是煙火在燃盡的時候發出最後耀眼的光亮。皇帝對著身邊的人揮揮手:“你們出去,朕要和太子說話。”此時此刻誰都明白皇帝要和太子交代要緊的話,王皇後別有深意的看看兒子,轉身帶著一群嬪妃們都出去了。
殿內安靜下,景帝撐著身子稍微的坐起來一點,他眼神灼灼的盯著劉徹,好像要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裏,或者看穿劉徹的內心在想什麼。身為太子對著病史危機的皇帝感情很複雜。一半是傷心地,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父子之情在此時特別的叫人哀傷。一半又是帶著些期待,那個皇太子沒有點雄心大誌呢?
劉徹哀傷的看著景帝,緊緊的握父親的手。半晌皇帝才慢慢的開口:“朕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很荒唐卻是十分真實。朕仔細想想按著我兒的性子和才智一定能青出於藍勝於藍,我這個太子沒選錯。天家和平常人家不同,一個皇位鬧出來多少的紛擾。隻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朕一定要托付給個可靠地人
!當初了立你這個太子,太後和朕離心,梁王——梁王的事情不說也罷了,反正朕也快見到這個弟弟了。館陶長公主,朕和梁王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三人。但是沒想到會成了現在的情勢。眼看著隻剩下長公主一個人侍奉太後。一個母親失去兩個親生兒子,想起來也覺得心酸,即便是貴為太皇太後又能如何呢。阿嬌,你和阿嬌不僅是夫妻,你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個情分比一般的兄妹都要深。劉徹你要和阿嬌好好的,不僅是因為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更是因為阿嬌是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和她身上都流著文皇帝和高皇帝的血液,你們是一體的。”皇帝似乎預感到什麼,緊緊地抓著劉徹的手,特別吩咐不能虧待阿嬌。劉徹心裏感歎的想著,大舅果真是嘴疼愛的唯一的外甥女的。
劉徹壓根沒想到皇帝會在臨終之前反複的囑咐阿嬌的事情,難道景帝其實已經察覺了什麼,若是上一輩子,舅舅也是這樣對劉徹說的,那麼後來自己被廢黜了退居長門,劉徹,你的心真是郎心似鐵啊。景帝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唯一的外甥女,劉徹努力咽下嗓子裏麵堵得難受的硬塊:“父皇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對阿嬌的。”景帝嘴角顯出個安心的微笑,他靠在床上,低聲的說:“將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什麼,隻求做事無愧於心就好了。你的母親,朕因為擔心你,不能動。等著朕駕崩之後,還有太皇太後在,她應該不會太放任自己的野心。這些都是田蚡私下的不法的證據,你先把這個收好,等著有朝一日,他若是仗著自己外戚的身份不法橫行,你拿出來這些證據,便宜行事。”
劉徹接過來皇帝遞上來的絹帛,其實不用景帝這個舉動暗示意味比實際意義更大,他在永行動告訴劉徹要如何鏟除外戚的勢力。
劉徹看著景帝一臉疲憊,他拿著勺子一點點的給景帝喂水:“父皇,你累了還是先休息一會。”
景帝深深地看一眼劉徹,忽然叫一聲:“阿嬌!”劉徹拿著勺子的手頓時停在半空,難道是皇帝看出來什麼?劉徹一晃神隨即鎮定下來:“阿嬌就在外麵,我叫她進來。”誰知皇帝卻是擺擺手,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阿嬌,是的,朕會錯了意思,原來如此的,原來如此。阿嬌,看在舅舅的分上不要傷害……”景帝的話沒說完就力氣不繼,整個人慢慢的陷入了昏迷,劉徹手上的勺子掉在地上,裏麵的水把地上的席子陰濕了一片,其實舅舅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