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丹尼爾多吃一些蝦,還遞上了剛剛趁他和李婷婷去點菜的空隙買的牛奶,免得他被辣壞了。丹尼爾連聲道謝。吃完飯,丹尼爾好奇地問我:“那道菜叫什麼?你為什麼不讓我吃?”我解答後,他大叫起來:“Oh,my god!”連聲感歎幸好沒讓他吃,並對我說:“你們中國有句話叫‘英雄救美’,今天真感謝你‘美救英雄’。”吃完飯回去的路上,丹尼爾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我卻莫名慌張起來。
第二天李婷婷要帶丹尼爾去神農架滑雪,我不肯去。丹尼爾在一邊說:“你是討厭我嗎?要不為什麼不去?”沒辦法,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做電燈泡。一路上,丹尼爾不僅風趣幽默還對我也照顧有加。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自然。下山時,我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後麵,不料一腳踏進荊棘叢,小腿被劃得血流如注!丹尼爾看到後,二話不說衝上來要背我,我羞紅著臉拒絕,最後在他的執意下我隻好趴在他背上,心如鹿撞……到診所後,我看到丹尼爾擔心的樣子,心情十分複雜。包紮好傷口,我不顧他倆勸說,死活要一個人先回武漢。一路上,看著列車呼嘯滑過蒼茫田野,我的心卻無法平靜……李婷婷回武漢後平靜地告訴我,丹尼爾回瑞士了,他對這次旅途非常滿意。我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我很慶幸,什麼都沒有。不料第三天,我忽然收到丹尼爾的短信。他用英語打了一排字:“曼,這次中國之行,我發現我真正喜歡的不是婷婷而是你。”
我嚇了一跳,像小偷一樣,偷看一眼,放起來,再偷看一眼,忐忑不已。趁夜深人靜,我給他回複:“我和你不可能。就算你和婷婷不會走到一起,我也決不接受你。中國有個詞叫‘地道’,是民間俗語,指做人應該有最起碼的正直和善良,我不做不地道的人。”為了避免尷尬,我把他的手機號拉入了黑名單。我不敢告訴婷婷這一切,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總是去觀察她有沒有繼續和丹尼爾聯係。我發現她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興奮地和丹尼爾視頻了,但也沒看出她委屈失落,依舊是一個透明而快樂的小女生。
轉眼就快到2014年春節了,婷婷說要買件新衣服過年,非拉著我去武漢廣場,她看中了一件很喜慶的紅色大衣,硬要我試給她看,還給我配了條裙子,就把我推到了試衣間。但沒想到的是,當我穿著紅大衣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丹尼爾手捧玫瑰站在我麵前!他和李婷婷都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突然明白了,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我能感受到當時我的臉已經紅到脖子了,丹尼爾向我伸出雙手“求擁抱”,然後我懵頭懵腦地就被他抱住了,身邊響起掌聲一片……後來我才知道,那次我莫名其妙地丟下他們提前回武漢,婷婷就看出了端倪。她冷靜地考慮後,覺得自己跟丹尼爾並沒那麼合適,倒不如成全我,所以她告訴了丹尼爾關於寫信的真相,知道真相後的丹尼爾十分驚喜,婷婷又幫他出謀劃策,決定幫他追我。
婷婷如此真誠大度的舉動讓我十分動容,最後在她的祝福中,我和丹尼爾戀愛了。丹尼爾喜歡吃油燜大蝦,我就在視頻裏教他做;我喜歡吃糕點,他烘焙好了給我發國際快遞;我們一起去過上海、馬爾代夫;我們都喜歡黑澤明的電影,喜歡傑西卡的歌……幸福從未因為距離而遙遠,最親愛的閨蜜在身邊,最親愛的他溫暖了電話線,我的生活,美好得前所未有。
2014年4月,丹尼爾幫我辦好了赴德國簽證,讓我先到德國學習語言,順便熟悉歐洲的生活,這期間他在瑞士我在德國。一晃一年過去了,我們依然進行著這“浪漫又艱辛”的異國戀。
而李婷婷也在工作幾年後,決定回學校深造,2014年她順利考入三峽大學外國語學院MTI(翻譯碩士)專業讀研,現在儼然成了一個“學霸”。今年3月,丹尼爾向我求婚了,他穿上了第一次來中國的那套衣服,拿著一條墜有兩個對戒的卡地亞項鏈單膝下跪,當他深情款款地對我說出“willst du mich heiraten”(德語“嫁給我”)的時候,我忍不住流下了幸福的淚水,幾年來的甜蜜、艱辛、糾結與等待,都化作了我的眼淚,丹尼爾溫柔地幫我擦去眼淚,在我的額頭深情一吻。
我們決定於2015年8月在瑞士和我的老家荊州分別舉行婚禮,我跟丹尼爾也邀請李婷婷去瑞士參加我們的婚禮,作為證婚人出席。我給她打電話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要給我辦簽證啊,要報銷我來回機票啊,還要管吃管住啊!”丹尼爾抱著我,搶過電話,“當然,還額外贈送北歐帥哥,我的伴郎隨便你挑!”電話裏傳來她咯咯的笑聲,隔了千山萬水,溫情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