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討債(2)(1 / 1)

董山說:好嘛!你能耐了,我惹不起。

王枰說:別煩我。

兩人正對話,皇甫瘦說:王枰,快看,兩隻狗已經脫離了。王枰一看,果然已經脫離了,母狗瞅了他們一眼,掉頭就跑,而公狗在極力掙紮,綁著的桑樹條皮繩子有些鬆動。公狗反複撲了幾次,撲起來又被繩子拉下去,但立不住,一條腿已經癱了,左邊的眼往出流血,血像泉眼一樣咕湧。皇甫瘦和韓流權忙過去勒緊桑樹皮繩子,從兜裏拿出了一截鋼鋸條磨成的小刀,說:我要把那狗毬割出來看看帶不帶勾。王枰示意,割吧!韓流權趕緊來按著那狗,皇甫瘦用手去抓狗毬。剛握到手裏,那公狗竟然噴出尿來,噴了他一臉。皇甫瘦生氣了,說:你日了俺村的母狗,還敢撒我一臉尿,一刀子下去,那狗毬沒有割下來,就拿那鋼鋸條去剌。那狗淒慘地哼唧著!約莫剌了一袋煙的工夫,皇甫瘦終於割下了狗毬,翻扒著找那鉤,卻哪裏有鉤子?!便叫王枰:沒有找到鉤子,還是不知道是怎麼連上的。王枰說:肯定是有鉤子的,可能是拿下來就沒有了,真是奇怪,隻能去問黃尿壺了。小雲兒見皇甫瘦割狗毬,捂著眼睛不敢看,嚇得一直叫:俺的娘啊,俺的娘啊。王枰不住地安慰她,說:別怕,別怕,有我呢!那公狗一直在淒慘地哼唧著,眼睛裏汪汪的是淚花,哼唧聲似乎在說,放了我,快放了我。小雲兒求王枰:別殺它了,多可憐。王枰就告訴皇甫瘦:算了,等會燒個狗毬吃就夠了,咱們把它放了吧!他都成太監狗了。皇甫瘦就拿刀子割斷了桑樹皮繩子,韓流權也撒了手,那狗站起來嘩嘩嘩地抖,抖了一會兒,拖著斷腿,一坡一拐地走了,鮮血一路地滴著。

董山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說:王枰,沒有想到你毛孩子長大了,現在這狠!

王枰說:走你的,我沒空和你玩兒了,誰讓你先不理我的。

董山說:好好,以後我們就不一起玩了,你這麼野性,我也不願帶你了。

王枰說:誰稀罕讓你帶?便不再理會董山,帶著皇甫瘦和韓流權,挖坑野炊去了。

董山自覺無趣地說了句:走了,你們玩吧!轉身提著老鼠夾子,獨自一人向集市上走去。

董山邊走邊想,王枰這毛孩子先前跟著我耍,性子是多麼地溫順啊!一會兒幫我提東西,一會兒幫我拿彈弓石子兒,現在,和這幫村裏的野孩子們泡在一起,卻很快學得這麼野性。忽而又想,這孩子先前既能溜須拍馬巴結我,現在又野起來這麼凶狠,將來長大了還得了?不覺歎息連連,後悔自己不該為賣幾個老鼠夾子的私利就拋棄了朋友。一忽兒他又想起,自己出門時爹叫改名為狗兒,找王枰就見到他們打狗和割狗毬,這也真他奶奶的晦氣。想著,想著,覺得好像割了自己的毬一樣難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褲襠,那倔強的東西還在呢!後背卻絲絲地冒了些寒氣。一忽兒,又擔憂去小李莊找李鳳娟要債,人家會不會把我當成外村的公狗,來騷擾他們村的女人?要是也割了我的毬,那我不成了戲書裏的太監了?我會不會也像那隻公狗一樣嘩嘩地抖?我會不會也被打斷腿?琢磨著,琢磨著,心裏一陣陣害怕,便想,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討債呢!而且,是討回自己甘心情願送出去的兩元錢,這錢能討回來嗎?見了人家又咋好意思開口呢?董山的思緒,亂得像路邊的野草一樣。

這時,已是上午10點的模樣,三三兩兩的人穿梭在前往集市的公路上。那公路是黃土路,董山看那三三兩兩的行人,就覺得像看到黃色的河流上滑動著一條條小船。

風依舊寒,嗖嗖地吹,卷起地上幾片枯黃的草葉子,不時在他眼前晃蕩,這路景便如一幅黃河行舟飄枯葉的畫。而他自己則是這黃色的河流中,最小的一艘小船,孤單單飄蕩著。他提著老鼠夾子,低著頭,大步前進。脖子上的黑色麻布圍脖不時被風卷起來,猶如插在船頭上的帆一樣,嘩啦啦地催著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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