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道:“現在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對於是否去取南明離火劍存在較大的分歧。以烈火祖師為首的激進派極力讚成去寧德鑄劍山莊一看究竟。而以白眉老尼為首的保守派則極力反對,說什麼此物一出必定又會引起江湖的血腥紛爭。兩大陣營互不相讓,正吵得不可開交。”
姓楚的男子道:“這白眉老尼真是頑固不化,沒有梅花譜,沒有南明離火劍,難道江湖中便沒有紛爭了嗎?婦人之仁可笑之極。”
白展道:“是啊。男子漢大丈夫正應該建功立業,成就功名,沒來由地怕什麼紛爭?”
姓楚的男子一拍手,道:“白兄之言甚得我心,這就帶你去見幫主,共謀大策。”
白展道:“多謝楚兄。”說完三人向著林子的南邊走去,身影漸漸隱入林中。
卓雲峰自始至終都在大樹之後聽著三人說話,心中又驚又喜又愁,真是百感交集。他不怕艱辛和危險,懷抱梅花譜出走江湖正是為了解沐王府之憂,卻引來了江湖上的血腥紛爭。
一塵大師以及獨腳神丐德高望重,舍己為人,更是以江湖的和平、安危為己任,憑借一己之力斷了人們爭奪梅花譜的念頭,哪知又有南明離火劍一說,如果南明離火劍真的存在,隻要得到南明離火劍,誅滅了雙頭龍,梅花譜便唾手可得。事已至此又如何能夠阻擋得住那些有野心的人們?
別說旁人,就是他自己也極力想得到梅花譜,把它交給陰陽雙煞以便能夠見宛如燕一麵。想想覺得好笑,幾個月前,他懷抱著梅花譜,極力想甩掉這個包袱;而現在,他卻極力想得到梅花譜。現在他才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不知道自己這幾個月所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他甚至想如果他沒有把梅花譜帶出沐王府,沒有碰到江湖上那些人,而是和郡主以及沐王府上下共同麵對困難,現在又會如何?說不定和郡主的關係又更加親密一層了......
想到這裏,他猛地抽了自己個嘴巴子。該死,他和宛如燕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怎麼又去想郡主了?真是大大的不應該。
宛如燕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想自己這條命是宛如燕救回來的,自己雖死也不能報答她大恩之萬一。為了能再見宛如燕一麵,自己拚了性命去拿梅花譜也是應該的。
他一想到自己這樣做未免對不起一塵大師以及那些為了武林和平而死去的前輩們,心中又覺得十分內疚。正是世事不能兩全,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他內心矛盾至極,隻覺得為何人生在世,為何會有這麼多無窮無盡的煩惱?
他甚至開始羨慕起白展以及姓楚的男子,他們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不去管別人的死活,雖然這麼做不是俠義之士所為,但他們的內心反而少了諸多煩惱。
他越想越是矛盾,越想越是煩惱,隻覺得天地間的煩惱不過如此,自己的力量渺小之極,以前那種初出江湖的瀟灑之態蕩然無存。他胸中苦悶,於是不辨方向地發足狂奔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峭立麵前,阻住了前進的去路。他躺在山腳下,休息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了郡主:“她對我如此情深意重,想必早已聽聞梅花譜被雪藏的消息。此刻肯定時刻盼望我回去,而我呢,卻又不得不為了宛妹而去殺那雙頭龍。”
他貌似癲狂的狂奔之後,腦子混亂之極,一想到宛如燕,立刻又想起了和她在一起快樂的那段時光,此後腦海中盡是宛如燕的音容笑貌,怎樣也揮之不去。他想著想著,仿佛宛如燕在身後叫他:“卓大哥,卓大哥,你過來嘛!”他驚喜交加,猛地回過頭去,卻哪裏有宛如燕半點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