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隻有淚水。我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失去友情還是因為害怕孤獨,或是害怕再次失去剛回來的自尊和自信。坐在訓練場邊,眼前全是和他一起訓練的場景,他陪我度過了那麼多日子,給我贏回了自信,教會了我那麼多本領,而我卻一聲謝謝也沒有……
巴內走後,我又回到了隊裏,隊裏第二階段的訓練結束了,有十一人被淘汰,很不幸的,6號也在其中。我剛失去一個朋友,現在又失去一個,心裏真的很傷心。以往和6號說說笑笑的日子消失了。
6號走的前一個晚上,我們說了很多話,聊了自己的成長經曆,聊了家裏的狀況。我們才知道,6號是個單親家庭,父親因車禍去世,他那時才10歲,因為經常被人欺負,所以選擇了學習跆拳道,希望可以保護自己,保護母親。這次來集訓隊,完全是母親的意思,希望他出人頭地,有所作為。而他也珍視這次機會,但他有恐高症,在高空晃板射擊項目上無法完成,所以被淘汰。
我們都為他難過,給他些鼓勵的話,大家相約今後一定要再見麵,彼此留了家裏的地址和電話。我們從宿舍聊,轉到了訓練場聊,被輔導員們勸告了好多次,一直聊到天明。友情,總是在最孤單的時候,顯示出它的價值,這種價值,用金錢買不來。
我們出操,又是二十公裏,看著6號他們走向大門,我們都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們離去,6號背對著我們大喊我們的三個的名字,用力的揮著手,邁出了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個背影,在許多年後的今天,我還能清晰的記起,想必那是種痛吧,刻骨銘心的痛,在思想最單純的少年時代,友情,似乎是那麼的重要。
女人,從進集訓隊以來,還沒有被人提及過,也沒有人見過。許輔導員說,28號是因為想念女朋友,自動退出的。我不知道,他的那種想念,是否和我想念巴內那樣呢?估計不是吧,我沒有接觸過愛情,所以體會不了。
而給我們上戰場救護課的教官,是個女的。17號19歲了,好像對女人很感興趣,總是盯著人家看,他總說,看電視時,隻要有女的鏡頭出現,他就會莫名的心跳加速,而我和3號就說他好色。其實,現在想來,那是青春期男孩的正常反應。怪不得,所有的隊員,一到上救護課的時候就那麼興奮和認真,他們的眼光那麼的別樣和迷離,我不懂他們在想什麼,對我來說,她就是個教官,是個老師,是個姐姐,和我看見表姐沒有什麼兩樣。可能,我的成熟,來的太遲。
看新聞,才知道,已經是除夕,而我們這裏,教官說,沒有過年這個概念,照常訓練。不知道,不過年,會不會讓別人難過。我開始難過起來,今晚,老爸老媽,應該回爺爺家了吧,他們是否會想我?
軍營裏,能聽到外麵的煙花爆竹聲,隊裏有人開始哭起來, 我沒有什麼情緒,隻是覺得深深的孤獨。
過年這幾天的訓練,隊友們明顯的不那麼賣力,好像都蔫了似的,無精打采。總感覺,好像隻有我一個人很賣力似地,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而我,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驅動力,那就是巴內。
他的表,戴在了我的手上,教官們好像也破例的保持沉默,不去提不讓戴手表的事兒。每次想偷懶,總感覺巴內就站在我身後,用他那深深的眼光,盯著我。也總會想起,他招牌的動作,摸滿臉的胡茬。
救護課,是自我保存的一門實用課。我好像比大家更明白生命的意義一樣,認真學習。自然,也就額外的得到了教官的青睞,她在課間找我聊天,給我教了些急救的實用技能,鼓勵我認真訓練,笑道最後。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在開訓的教官組裏沒有出現,也沒有介紹過她。我自然也不敢問,畢竟一個少校,多少是個官。聽許輔導員說救護課教官去過非洲,是去維和,我的對她的尊敬多了些。
很快的,我們的第三階段訓練開始了,救護課,隻不過是個緩衝課,也沒訓練幾天。但教官叫我的技能,在日後的防恐作戰和生活中派上了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