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的目標隻是張暴,所以就隻是提著槍向他衝去。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為了能夠近距離開槍,隻是往前衝,事後想來,射擊地線到教官組坐的位置至少也有八十米,衝到隊長麵前正要舉槍時槍已經被人奪了下來,控製我手臂的那種力量,猶如被液壓鉗夾住,動彈不得。
槍雖然被奪,但我還是條件反射似的踢出了後踹,解脫了右手臂,撲到隊長身上就一頓直拳加肘擊,這是我的自創必殺技。當然,散打是不讓用肘的,不過在散打隊時為了和泰拳交流對抗,我們還是學了些泰拳。對於我來說肘法是不用學的,我們臘倮人自小就練十三短肘,武諺有雲:寧挨十拳,不挨一肘,橫擊類的肘法能打死人。此刻,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打死他狗日的。
由於上來阻止的人太多,我直接被八九個人抱了起來,被一大幫人抬出了現場,我幾次想要突破出去都無濟於事,人實在是太多了,起碼三四十個。那些被我打傷的無辜隊友,教練,事後我都不知道誰是誰。
他們把我帶到了學習室,鎖上了門,好多人看著我,都是在勸我。想想當時自己就是個婆娘,又哭又罵,又摔凳子。情緒發泄完了,人也逐漸冷靜了,隻是一個勁兒的說我要退出,我要回家。
可能人就是這樣吧,隻有遇到傷心事時,受了傷害時,才會想起家。好長一段時間了,我沒有想過父母,沒有想過任何人。現在,又覺得自己像個孩子,委屈得想要找媽媽。
事態嚴重性,不是我能想象的。雖然沒有開槍打死人,連槍都沒響,但這次事件,不,是事故,杜參謀長晚上和我談話時說:“你就是個傻子,你想殺死自己的兄弟嗎?如果這是戰場,如果張隊長誤射了你,你也會去殺死他嗎?啊,你還有沒有感情?”
兄弟,感情,這些話,此刻在我心裏幾乎等於零。參謀長和我談話到淩晨一點,反反複複地在勸我。可能他們覺得不就是被體罰了嗎,有什麼重要的,非要弄到把人弄死。他們真的不懂,不懂一個人的自尊心被摧毀的感覺,而這種錯誤,隻是因為他們的疏忽,他們的想當然,或者是瀆職所造成,如果他們在發槍時嚴格的檢驗每支槍的射擊性能,就不會有今天的這次事故。
不服輸,牛脾氣,有時候真的是壞事,實在說,就是小心眼。參謀長特許我休息一天,我也在宿舍想了一天,心裏開始平靜下來了。舉得自己太過魯莽,太過任性,這哪是一個兵的料啊,如果老爸知道,絕對不會同情我。
他常給他的部下說,上級就算錯了,當兵的就得去執行,如果沒有命令的執行力,兵還有什麼可用?就是讓你死,你也得去死。我真的還沒有進入兵的角色,來這裏,就是為了父母的期盼,我自己的私心而已。確實沒有想過兵得概念是什麼,看來,我真的是傻子,傻到連一點小小的冤枉都不能忍耐,我還能幹什麼,還有什麼可用之處。我真的,非改不可。
一日三餐,都是3號幫我打來,整整在床上呆了一天。吃過晚飯後,一陣強烈的內疚感襲來,想去給隊長道歉。誰知我剛要出宿舍門,就和隊長撞了個滿懷。那種尷尬,被隊長的幽默給化解,他說:“你小子想和我擁抱也不至於抱這麼緊吧!”。
道歉的話,實在難以說出口,尤其對於男人來說,好像骨子裏就不願意低頭。看著隊長頭上的紗布,裹得像戴了個白帽子。一聲:“對不起!”,首先被隊長說出了口,我更是覺得無地自容。相互的道歉,讓一場生死仇恨化為烏有。
昨日的考試全被我毀了,6號俏皮的說:“哥們兒,要不是你大鬧刑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斃掉”。他們一直把考核叫做上刑場,我並沒有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