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中人皆為情獸,一朝情盡,雖玉石俱焚亦不可豁然。”——題記
這件事已過去幾個月了,但每每想起來,仍覺心中隱隱作痛。人若當真發起情來,竟會做出此等不寒而栗的事情,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好在那位默默無聞的“穆斯林智者”終於被我說動,同意借我之口將此事公之於眾。
2014年7月,我讀完研究生,回到天津這座城市。我大學在南開大學文學係就讀,畢業後本打算當一名語文教師,可是麵試四處碰壁,無奈之下才考的研究生,是首都師範大學的魏晉文學專業。帶著兩個大學的文憑、一張教師資格證的我,終於在父親朋友的“幫助”下,分配到了天津開發區的一所私立中學任教。這所中學雖然不在編,但工資出奇的高,據說學生都是富家子弟。因為師資力量雄厚,很多官員和大老板削尖了腦袋把孩子送進這所學校。了解到這些,我的壓力著實不小。
開發區和我家離得很遠,即使坐輕軌還要倒好幾趟車,父母的意見是在這邊租房住。好在我本科時代的宿舍兄弟陸俠家就住在開發區,我趕忙請他幫我租一套房子。“嗨,這還叫事兒?”陸俠和我約在開發區的星巴克,他最喜歡去星巴克咖啡廳,“我家以前住在港口地區,那房子沒有賣,一直閑著。以前有一家人租過,他們回老家後,這房子就空了。你既然沒地方,就先住我家那套房子吧。”
我聽後正要插話,卻被他阻攔道:“你放心,港口離開發區很近,你每天做937路公交車,在天橋下車,走個七八分鍾就到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每個月要給你多少錢?”縱然是兄弟關係的摯友,也不好意思白住在人家的房子裏。他卻急了:“我們家好幾套房子呢,也不指著這一套賺錢,你就放心住吧!”我哪裏肯,於是便爭執了一番,最後決定每個月付他800元房租。800元住八十多平米的偏單,這簡直就是占了很大便宜。若說一分錢都不給陸俠,真倒有點不合適了。
去單位報到的那一周,陸俠和我約了個時間,把房子鑰匙交給了我。我趕忙道謝,說要請他吃一頓。可是他船舶的工作有點忙,實在沒有時間,於是便無奈作罷了。分手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表情好像變了一個人,嚴肅地說道:“忘了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你對門住的人……盡量不要和他接觸。”
我不解道:“嗯?這是為什麼?”陸俠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怎麼說好呢,總之那個人乖乖的。倒不是個壞人,可就是有點不正常。”我忙問:“你見過他?”他說:“有過一麵之緣。他是兩年前才搬來的,當時我家那房子已經租出去了。那個人把對麵房子重新裝修了,開了一家心理谘詢室,叫什麼……‘明秋谘詢室’。”“原來是個心理醫師。”我對道。
“完全不一樣!”陸俠說道,“租我家的那戶男主人跟我全說了,那根本就不是心理谘詢。開始的三個月,根本沒見過有人登門谘詢。隻記得那人先後買了許多古怪的東西,像是一些儀器裝置。後來有一次,檢查煤氣管道的人被那人請進去後,立刻被嚇了出來。那幾個工人後來告訴了男主人,他們看見那人盥洗室的水盆裏泡著一個完整的大腦,上麵連著許多根電線一樣的東西。”我聽聞之後,隻覺渾身的汗毛好像都豎了起來。
“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們說那大腦有點小,不像是人的,可能是貓或狗的。你老老實實住吧,兩年間也沒聽說過出了什麼事,否則我也不可能讓你住那裏的。”
我覺得陸俠完全沒必要把這事情告訴我,現在倒好,弄得我不可能不胡思亂想。但願事情真像他說的那樣,可是我又想,一個心理有疾病的人開了一家心理谘詢室,這將是一件多麼有諷刺意味的事情。
那天下班後,我坐937來到了港口地區,根據陸俠給我的短信,地址在時代新城17號樓5門3層B,這是一座二十多層的住宅,一進門有電梯。我等了一會兒,見電梯還不下來。心想隻不過住在3層,於是便走樓梯上去。
上樓後,感覺過道很窄,一眼便將房門望盡。A、B兩間房門相對,C房門在一邊。這就不像我家那樣的老樓,一層住著七八戶人家,沒事的時候大家還會出來聊聊天、說說話。記得我家斜對麵住著一家做蛐蛐籠子的,恰好我父親愛玩蟲兒,一年下來,他們家總要做一隻好的籠子送我父親。反觀眼前這棟高樓,冷清的氣息著實令人心情暗淡。
正要開門時,我忽然想起那個“怪人”的事,忙停下鑰匙,回頭朝正對麵A戶看去。隻見迎麵深棕色的大門上貼著一行白色的字——“明秋谘詢室”。這行字有些日子了,已然變舊發黃,邊緣上已經開裂,顯得髒兮兮的。我很奇怪,為什麼不把字貼得大一點、明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