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眾人的目光都被那小折子吸引了去。
高力士腳步急促，但是這有些陡直的階梯之上，卻硬是沒有出半點紕漏。據說，這階梯，乃是玄宗皇帝登基時命人改建的，扶搖而上青天雲。
玄宗皇帝依舊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的看著折子，可是，越是往後看去，眉頭就皺得越深，看到最後，已然是皺得如麻繩一般。給眾人的感覺就是，似乎玄宗皇帝在眾人眼前消失這段時間之後，如今的他，又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果然，這帝王之術，真是難以捉摸。
“來人，將李瑁給我帶到殿上來！”最後，玄宗皇帝僅僅隻是用了這麼一句聽不出喜怒的話，將那折子之中的內容表現了出來。
……
僅僅片刻，在眾目灼灼之下，李瑁便被“請”了上來。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瑁此番，發髻有幾分淩亂，嘴唇蒼白幹裂，雙目毫無神采，顯得很是落魄，絲毫沒有皇子的氣度。
“嗯！我且問你，你可還有何解釋！”
李瑁神情一滯，身體震了一震，下意識的便將頭偏過去，看著張九齡，看著張九齡跪在地上，麵無表情，李瑁又將目光移向身後的滿朝文武…
厭惡…閃爍…幸災樂禍…麵無表情…
一時之間，這朝堂像是變作了一個戲班子，李瑁成了看戲的人。
“哈哈…哈哈…”李瑁忽的眼神一凝，竟大聲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玄宗皇帝有幾分怒意。
“我笑，我笑這人性的醜態，我笑這盛世的淒涼，我笑這黑白不分的世道，我笑父皇您貴為九五之尊，卻依舊不過是肉眼凡胎，有眼無珠。”說著說著，兩行清淚順著他俊逸的臉龐上滑落下來。
“哼，大膽逆子，竟敢如此放肆。來人呐，將李瑁給我押到長樂宮去，聽候處置。”玄宗皇帝胸口起伏劇烈，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
這次朝議，顯然被這個頗為不小的插曲攪得難以行進了，玄宗皇帝大袖一揮，一言不發的便走了出去，眾人也都三三兩兩的散去了，僅僅片刻，這偌大的宮殿之中，就隻剩下了三五個人。
“喲，張大人，您今日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一個麵色朱紅、油光滿麵的人走了過了，言語間，很是陰陽怪氣。
“這就不勞周大人掛心了，這也不正是諸位大人所想要看到的嗎？”張九齡亦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哼哼…”那姓周的大人鼻腔一掄，就發出了這般奇怪的聲音。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張九齡方才起身，奔著後宮而去，這一路上，倒是有些小心翼翼。
“張大人，陛下已經等你多時了！”說話之人，正是高力士。
這人但凡在宮中呆的久了，都會自然而然的生成一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高力士自幼便在宮中長大，這般本事，自然是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了。
“有勞大將軍了，我這就去向陛下請罪！”
“嗯！”高力士給予回應，單手一引，態度倒是顯得極為謙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