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見到洛陽,待在他身邊,還怕想要的東西不能手到擒來嗎?
洛陽的個性她是了解的,耿直的男孩,除了比較小氣外,真還找不到什麼缺點。但他的小氣確實也是因為確實什麼都沒有。
“我們先請你去勸勸總裁,讓他接受我們的建議,不要意氣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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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的關係就是一張網格,縱橫交錯,四處蔓延。不停和別人產生聯係,別人也不斷和另外的人發生聯係。真正孤獨的人是不存在的,沒有人能一個人什麼都不依靠而活下去。
魯濱遜漂流到荒島上,還要用廢棄的皮球做一個假人陪伴自己。可見人類對感情的需求和水、陽光、食物一樣重要。
陸西法和張水玲沒有任何關係,陳洛陽則和張水玲有深厚的關係。
一條街上長大,左右相鄰的鄰居。張水玲的父母是老派的好人,留有舊氏知識分子的清高,嚴謹。對鄰居家單親的男孩懷有一視同仁的憐憫。
陳洛陽的母親是不靠譜的女人,沒有正經工作,好逸惡勞,不迭地更換著男朋友。對於兒子,大部分時候疏於照顧和教養。
幸好有張氏夫妻的接濟和資助,洛陽才能求學,念書。直到他和張水玲一同考上大學,然後漸行漸遠,了無音訊。
為什麼會漸行漸遠,了無音訊?
過去之事不需細說,是非對錯轉頭空。戲文是這般唱的。
郝思嘉都說,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
重要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
張水玲推門進入會議室時,陳洛陽還趴在黑色的長桌上,地上扔著皺巴巴的黑色西裝。
她走過去,把西裝撿起來拍打幹淨。上乘的衣料,細致的做工,拿在手上的分量就不同一般。
張水玲想到,早晨花園中,季微塵拉著洛陽衣袖的嬌俏模樣。
毫無疑問,她愛著他。才能低聲下氣為他打點張羅。
“洛……洛陽。”柔軟的小手搭上陳洛陽的肩膀。
他猛力抬起頭來,正對上的張水玲的眼眸。下意識地喊出:“水玲……”
片刻靜默,張水玲輕笑著把西裝放在他的旁邊,“我沒想到真的是你。”
“最後我們見麵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去美國留學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搖身一變成了陸西法。”
她一連串的問題,陳洛陽唯有苦笑。
命運的玩笑有時候就是又巨大又驚喜,誰能想到,他會在去美國的飛機上半道中被人劫持下來。
他本來打算去美國通過知識改變命運,沒想到,命運隻要他在幾張紙上簽下名字,即刻便被改變。
早知道今日的幸運,他又何必前幾十年地發奮念書。到如今,突然要過醉生夢死的頹廢日子,反而不適應和鄙視自己起來。
他張了張嘴,突然又想起黎輝的交代。
“……水玲,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他的好運都是源於他的父親和家人子女的死亡,他人的不幸成為他的幸運。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有些話很難啟齒。”張水玲善解人意。她轉過黑色大皮椅子,和他麵對麵坐著,“我還以為你去美國和小魚在一起了。”
提到梁泡泡,陳洛陽的臉上閃過疼痛,“小魚,她沒有去美國。”
“啊,那她去哪呢?”張水玲故做驚訝,“還在國內嗎?”
陳洛陽搖頭,起身走到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梁泡泡的失蹤是他心上鬱結的傷口,找不到她的蹤影,他始終放不下。
張水玲走到他的身後,小聲說:“屈未然會不會知道一點線索?”
陳洛陽皺眉,屈未然會和小魚有什麼交集?他們是八杆子打不到的兩個人。
“屈未然喜歡梁泡泡。”
“啊,不可能!”陳洛陽堅決地反駁。
張水玲歎息道:“你是覺得小魚小,把她當妹妹。屈未然可不是你。想一想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他處處針對你,處處為難小魚。不就是一個男人在愛上女人後的笨拙表現嗎?”
“啊,不會吧?”想到屈未然喜歡小魚,陳洛陽臉都白了。
“你再想一想,是不是小魚去美國後,屈未然也好像從我們身邊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