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季微塵的腦子中埋下一顆定時炸彈,還曾計劃引爆它。
齊心痛苦地捂著臉,含著哭腔說道:
“我沒想到,真沒想到——葉子在看守所裏情緒崩潰,誘發了精神分裂。出來沒多久,就蹈水自殺。我不是要她死——我想救她,我想救所有人——”
齊心傷心地痛哭起來,用力地把自己的頭往牆上砸去。
“師兄、師兄——”程露露抱住他的頭,不讓他再自傷。
“為什麼不讓一切停在這裏,為什麼要滑向深淵——”齊心的質問空空無力。
宇宙中的兩個黑洞,一個在外太空,一個在人心中。
它們吞噬宇宙,也把人類自身也吞噬。
齊心把頭靠在程露露的懷裏,軟弱地哭泣。
“露露,拜托你去救救微塵吧。你知不知道,葉子的遺書上寫著什麼——”
“師姐寫了什麼?”
“她寫……齊心,救救我們……我知道,最後的葉子還是葉子。她是受不了自己,受不了自己的變化而選擇死亡。葉子死了,微塵還活著啊!露露去救救她吧——”
“我可怎麼救她啊?”程露露也要哭出來,“我和你和師姐比起來,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連你們的皮毛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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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遺忘愛,沒有人能舍得遺忘真情。
第一次見麵的怦然心動,第一次遇見的昭然含笑,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的歡喜和輕愁。
還有、還有、後來的那些誤解和放手。
季微塵捏著手裏的照片,心髒上像被打了一針。
心肌頓時有了兩種不一致的頻率 。
照片上的男孩,她認識,是陸西法。
不,是陳洛陽。
是真實存在的陳洛陽,不是從《浮生若夢》中走下來的陳洛陽。
現實和虛幻、虛幻和現實。
夢境幻滅,現實也在坍塌。
視線中一道一道白光,飛旋過來。
“洛陽、洛陽!”
眼淚無意識地從她眼眶中落下,她把照片緊緊貼在胸前。
她怎能忘記?
永遠也無法忘記啊!
漫天的大雪,他倒在血泊中。
他死了、死了——
她失去所愛,永遠失去。
“啊——啊——啊——”
“啊——”
她捂住眼睛,蹲下身體,淒厲的叫聲像海浪一樣從嘴裏噴薄而出。
高頻率的聲音傳得極遠、極遠——
聽見叫聲的程露露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這是怎麼 回事?誰在叫——”
齊心臉色雪白,身體驟然繃緊,篩糠一樣發抖,轉身往南麵的瞭望塔爬去。
“齊心師兄,怎麼呢?”程露露緊追不舍。
“晚了、晚了——”他哆哆嗦嗦地往上走著,嘴裏念叨,“閥門,張維啟動了閥門——”
“誰?”程露露追著他問道。
“張維、張維!”齊心大嚷著,甩開程露露,突然像豹子一樣往聲音地來源跑去。
事情越來越複雜!
程露露現在能做的就是跟著他。
他們來到南麵的瞭望塔,觀景台上圍滿因為尖叫聲吸引過來的人。
微塵的喉嚨已經喊啞,痛苦地跪在地上,渾身肌肉痙攣。酒店的工作人員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張維站在她的對麵,瘋狂地拿著手機對著她一邊進行拍攝一邊用進行語音記錄。
“你這個王八蛋!”程露露衝過去狠狠把包砸向張維。
張維不察,一個不留神把手機掉到地上,程露露上前把它踢飛。手機飛了兩圈,掉到樓下的噴泉池中。
“張維,你還不是不是人?”
程露露跑到微塵身邊,衝破尖叫聲在她耳邊嚷道:“微塵,是我,我是程露露!你清醒一點,快醒醒!”
張維撫著打痛的後腦勺,衝露露說道:“程露露,沒用的、沒用!”
微塵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她匍匐在地上,身體抽搐。
眾人麵麵相覷,相互退後幾步,宛如躲避瘟疫。
程露露焦急地望向木然的齊心,“齊心師兄,你有什麼辦法?”
齊心癡癡地看著,嘴角顫抖。
“沒——沒有!閥門一旦開啟就沒有辦法阻止,所有的記憶會在瞬間回來。而記憶在提取時又會發生第二次改變。也就是在她腦裏,隻要她去想就會產生各種各樣無數套不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