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升起一絲羞赧,“唉,你別笑我。我是喜歡過她,她卻不喜歡我啊!”
“怎麼會呢?”她驚訝地摟著他的脖子,“陸西法先生英俊瀟灑,多金富有,張特助不知道多喜歡哩!”
他把頭深深埋入她的肩窩,歎道:“水玲愛的是金錢、地位、和權力,唯獨不愛我。從少年時代開始,她就把我當做她的備胎。我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認清這個事實,當時我覺得真是灰心極了,覺得世界一點都不公平。”
微塵心思一跳,“公平”這個詞她最近常常聽見。
張水玲提過,陸西法也在提。
“後來呢?”
“後來——”他笑了一下,“窮人的孩子唯一的路就是發狠努力念書,最好能出國留學。”
“你申請到了?”
“申請到了,美國耶魯大學。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雅思考試可要了我親命!”
微塵笑了,他現在說得輕鬆,當年一定一點都不輕鬆。
“早曉得陸家的人會來找我,我就不那麼拚命。白白浪費了考雅思的錢和時間。”
“陸家人找到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像做夢一樣?”她重重的在他臉上親到。
“開始是不相信,相信了後就一直、一直像在雲裏麵飄。天下掉下的大餡餅砸中了我,我很高興。但又有誰能分享我的喜悅呢?大學後不久,媽媽就去世了,我身邊一個分享喜悅的親人都沒有。走在大街上,張張都是陌生的臉。走著走著就哭起來,眼淚灑了一地,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傻瓜。”
她緊緊抱住他,不知如何安慰。如果時間倒流,她一定要去抱住那個在路邊哭泣的男孩,給他以愛和溫柔。
“我要是張特助也會要想不通,自己原來扔掉的石頭是顆鑽石,怎麼不扼腕歎息,想把它再撿回來?人人都說情人還是老的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又回頭追你,你就沒有一絲動心?”
“我生命中隻有一個女人是最特別,那就是你!我都這麼說了,你還要試探我?”
“我哪裏是試探?我是——”她戳著他的胸膛,泄氣地說:“我是希望你不要後悔!”
沒有陪伴過他的時光,是一段一段的艱辛和眼淚。她就像橫空出世的無賴,收割了別人的果實,得到一個最好的他。
張水玲如何不憎恨她、不嫉妒她?
連她都要嫉妒自己得到他的寵愛。
“陸西法,永遠不要離開我,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
“好。”他嗅著她秀發中的馨香,落下吻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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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細雪的日子,陸西法帶領安安、微塵在僧侶的引導下完成了返鄉重大內容——祭祖。
莊嚴肅穆的祠堂,繚繚升起的青煙,靡靡佛堂之音。搭建了現實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季微塵站在他的身邊,站在屬於他妻子的位置。
從此在家族的族譜之中,江城季氏微塵的名字莊嚴地和陸西法的連在一起,先於法律承認她的身份。
祭拜完成,象征著回鄉之旅接近尾聲。
張水玲這枝橫生旁溢的枝節像庭前的白雪在陽光下消失得悄無聲息。
聽聞,她沒有回美國公司,而是選擇拿走一大筆錢。
這樣也算另類的慈悲吧。人生多苦,能用金錢了斷的東西,就不要牽扯感情。
次日,公務冗長一些,待陸西法處理完公務從書房出來。下樓時便隻看見微瀾帶著安安在客廳中玩手機遊戲,兩個人玩得正是開心,在沙發上笑得前俯後仰。
“你姐姐呢?”他蹙眉問道。
“那不應該問你嗎?你們日夜都在一起。”
陸西法走過去,抽掉微瀾手裏的手機。
“安安,上樓去。”
看他嚴肅的臉,安安應了一聲,趕緊拿著玩具回房。
微瀾忍不住嚷道:“小法哥哥——”
“你不知道這幾天你姐姐總是失眠嗎?”
“知道——”
“知道!”他拉高聲音,“知道還不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她說要出去靜靜,不要我跟著!”
“你也不怕她出危險。”陸西法把手機砸到微瀾身上。
微瀾痛得跳起來,大叫:“大白天的一個大活人能出什麼危險!你不要神經過敏,好不好!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