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洛陽——”
幽幽哭聲像暗夜的一點精靈,吸引所有的螢火向聲音之源飛去。
她順著光點看過去。
哭泣的女孩並不是求救,她無力地坐在地上,捂臉痛哭。
“洛陽,求求你。我不為我自己,不為我的孩子。如果要有所犧牲,我情願他們踏著我的屍體開始——強權之上還有強權,人性之上卻再無人性……洛陽,世界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有些人高高在上,有些人卻生如螻蟻……誰能保護我們,誰能拯救我們……”
“小魚,你放心!我會去救未然的!我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任何一個人去死!”
微塵一呆,一愣。
陸西法的身影出現在螢火之中,他的臉被火光照得通紅。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亮白的刀光在她眼前閃過。
長長的撕裂從他肩膀一直到臀,破開的傷口鮮血噴湧出來,漲滿她的眼簾。
他倒在血泊中,倒在殷紅的血海之中。
她的肚子好痛,像撕裂一樣。
伸手一摸,雙手上沾滿血液。
“洛陽——”
季微塵在噩夢中汗浸浸的醒來,手腳冰冷,渾身發抖。
揮之不去的噩夢像魔鬼一樣纏著她,斷斷續續襲來,整晚不得安睡。
她左右一顧,沒有看見陸西法的影子。
他有晨跑的習慣。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為清晰的夢境和脫口而出的“洛陽”驚訝不已。
她是怎麼呢?
為什麼做了一個這樣的夢?
更奇怪的是,醒來後,她沒有遺忘。
夢境中的真實像在她的眼前徘徊,仿佛還聞到空氣中有被火燒焦的味道。
她慢慢起身,不自覺又站在窗邊眺望越郡山脊。二樓主臥視線最好,能看見山脈也能看見波光粼粼的鏡湖。
她的心還在悸動,總覺得……
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夫人。”兩個年輕的女傭輕輕敲門進來整理房間。
望著年輕的女孩,微塵突然問到:“你們是本地人嗎?”
兩個女孩抬起頭來,一個微微搖了搖頭,另一個眉清目秀的輕聲說道:“夫人,我是越郡本地人。”
微塵一笑,衝那微微有些緊張的女孩說道:“江南水鄉養人,你們果然一個比一個漂亮。”
女孩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夫人才是真漂亮。”
微塵笑著,指了指窗外的越郡山,問道:“越郡山這麼美,山上還有人家嗎?”
女孩走過來,踮起腳尖衝窗戶外張望一下,搖頭,說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現在山上是一片廢墟。”
“廢墟,為什麼是廢墟?”
“夫人不知道,我們越郡出過的兩大家。一家姓陸,就是我們。一家姓聶。陸家行商,聶家為官。在越郡可是花開兩朵的並蒂蓮。陸家的老宅在東邊靠水的地方。聶家的老宅就在越郡山上。”
“越郡山上可比這兒好啊!”微塵歎道:“可見經商就是比不上做官!”
“是啊。”女孩笑道:“和九夷居一樣,聶家的白屋也是百年的大宅。當年,越郡山圈旅遊保護區的時候。所有人家都遷移出來。白屋是保護文物才得幸沒有被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