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縉雲!你住手!”
莫縉雲驚訝地回過頭來,微塵轉身往外跑去。
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多諷刺!
熟悉的男人,她認認真真愛了五年要托付終身的男人。此時此刻在她麵前摘下麵具,露出魔鬼般的真麵目。
她是不是傻,是不是蠢不可及?
微塵不停往外瘋跑,憤怒和害怕讓她一股腦跑到大街上。心跳得老快,咚咚像要從口裏跳出來。
莫縉雲怎麼會變成這樣?
像魔鬼,不,是比魔鬼還恐怖的人!
“微塵!微塵!”莫縉雲也衝到大街上。
他的呼喊,讓她汗毛都豎起來。
豔陽高照的大太陽底下,汗水濕漉漉地像雨水一樣沾在她臉上、身上、汗毛上。
不是熱,是恐懼。頭皮裏也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跑吧!
快點,跑吧!
被他追上就完了!
她不敢回頭,瘋了一樣往窮街陋巷裏鑽去,唯恐不能擺脫追兵。
跌跌撞撞,腳下一崴,跌坐於地上。雙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幾次掙紮著站起來,幾次又摔倒而下。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她好想站起來,就是站不起。
一道影子籠在她的頭頂,她匍匐在地上,趴在地上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微塵、微塵是我!”
微塵轉過頭,身後的人不是莫縉雲,是陸西法正站在她的身後。
她眼眶中含著淚水,是激動和如釋重負。看見他的臉,好像自己終於爬上了彼岸。
“微塵,你在哪——”街上又傳來莫縉雲的聲音。
“陸西法,求求你,快、快帶我走!”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胡亂抓他的衣襟。
他沒有問一句,沒有說一句話。飛速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把她從頭到腳裹起來攬在懷裏。
“不要怕。”
嬌小的她像柔軟的菟絲花依附在他身上,聞著他身上的煙草味,鼻端發紅。
她抽泣起來,為可憐的自己,悲傷的哭泣。
不懂,縉雲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要哭,為一個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為他流眼淚。”他攬緊她的肩膀,從身後挺直她的腰杆。
他抱著她,像街上任何一對普通的情侶。穿過小巷,走入一棟灰色建築物不起眼的後門,進入一家喧鬧的電玩城。
震耳欲聾的嘈雜聲淹沒了莫縉雲聲嘶力竭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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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這樣子需要一杯熱牛奶和毛毯。”
說完這句話後,陸西法直接把虛軟的季微塵帶回了家。不是回城郊那所有著枯山水風味庭院的家,而是回在市中心的另一個家。
用狡兔三窟來形容他最合適不過,處處都有落腳點。這套公寓藏在市中心的繁華深處。下樓就是商業中心,四通八達的地鐵和交通網。最巧的是和程露露心理診所步行隻有五分鍾的距離。
隻能說,有錢真好。處處是家,時時能有溫暖。
到達公寓,他從櫃子裏拿出幹淨的毛巾拋到微塵頭上,“擦一擦吧。”
微塵還在發愣,沒有接他的毛巾,任憑飛來的毛巾落在頭上生根。
他有些生氣地走過來,拿過她毛巾粗暴地幫她擦起臉來。
“怎麼接受不了莫縉雲的真麵目,被嚇成這個樣子?”
一聲“莫縉雲”激紅了微塵的臉,她跳起來,倔強地扯下他手裏的毛巾,“謝謝。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可以。”
她轉過背去。
他氣得臉都白了,忍了又忍。深呼吸幾次才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走到廚房,為她溫一杯牛奶。
事到如今,季微塵也覺得難過。
平心而論,從頭至尾,陸西法對她一直很好。不管她多麼刁鑽古怪給他難堪,他都沒惱過。
今天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她不堪設想自己現在在經曆什麼。
“喝牛奶吧。”他把牛奶端過來。
“不,我還是走吧。”她放下毛巾,走到玄關處準備換鞋。
和他單獨相處,總讓她感覺不自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心裏痛得很。
“季微塵,你往哪裏去?莫縉雲正在外麵等著你呢!”他氣得把牛奶重重地擱在桌上,牛奶濺到黑色桌麵,如斑駁的地圖。
她想到莫縉雲在外等著,一隻腳不自覺地立馬收了回來。
看她站在門口的慫樣,他歎了口氣,“過來把牛奶喝了。過一會,我送你回家。”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微塵嘟起嘴,慢騰騰地走過去,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拿起牛奶慢慢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