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你。”一個男孩伸出援手,與她合力把鐵籠子抬下來。
“謝謝——”
微塵不迭道謝,幫助她的男孩非常年輕,幹幹淨淨的臉,清清爽爽的打扮。
救助活動中,男孩便一直繞在她的身邊當助手。幫她搬狗籠子,陪她一起安撫受驚的毛孩子,還幫她一起做緊急手術。
“你也是趕過來的誌願者嗎?”微塵問他。
男孩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也是誌願者。”她笑著說:“我叫季微塵,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莫縉雲。”
“我叫季微塵。”
有沒有人說過汗水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如果那汗水中還雜有不到利益的善良,就更加難能可貴。
季微塵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莫縉雲的心房。
他沒有告訴她,那天他並不是去做動保誌願者。側翻的毛孩子裏有一部分是學校購買的動物實驗活體。
換而言之,動保這一條路他和季微塵從來就沒有真的走在一起過。
季微塵是真心愛護著毛孩子,而他隻是愛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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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工作從來沒有輕鬆、愜意的,越大的醫院越是如此。
病人、病曆、查房、手術、急診,還要應付上麵的花樣繁多的檢查和考試。
夏日又是急診的高發時節,臨近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加塞兒的急診手術,誰都知道,莫醫生是最不喜歡做急診的人。
果然,手術時脾氣巨大,一言不合,直接在手術台上摔了器械。醫生在手術台上摔器械是對跟台護士極大的侮辱。
配台的護士膽戰心驚,整個手術間裏噤若寒蟬。
手術結束,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辛苦了。”莫縉雲向配台護士說道。
護士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徑直推著治療車離開。
“我才不管他受不受得了,他朝我扔器械的時候,就考慮過我受不受得了?手術中,我沒發火是因為病人在手術!而不是因為我怕了他!下了手術台,我更沒必要看他的臉色!他以為他是誰啊!”
“本來都是同事嘛,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不行嗎?每天上班受夠了病人的氣,難道還要受他的氣嗎?”
“就是!”
“——”
護士們議論的聲音很大,在夜晚安靜的空間裏傳得很遠。
她們好像並不怕被誰聽見,應該說,她們唯恐不能被誰聽見一樣說得激烈而暴躁。
“縉雲,你別理她們。”更衣室裏,同事小趙把手術衣脫下仍在汙衣桶裏,“一群小丫頭片子,三分顏色就開染坊。蹬鼻子上臉。”
“那也要注意點同事影響吧。”不知誰冒了一句,“手術室的小丫頭片子可都是皇親國戚,說不好就得罪了某某領導的千金還不曉得了。”
小趙馬上收了嘴,嗬嗬笑著,“我還有事,先走,先走。”
須臾片刻,隻留下莫縉雲一個人落在最後麵。
他惱怒地一拳砸在空空的鐵皮櫃上,“咣當”一聲巨響,鐵皮門上陷下去一塊大凹。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在櫃子裏拚命震動起來。
他拿過手機,舒了好長一口氣,才摁了接聽鍵。
“縉雲,是我,媽媽嘞。”
“是,我聽見了。”
“我也沒什麼事——”
“我很忙。你要沒事,我掛了。”
“啊?別,別、別掛!那,那,那我有一點事——”
“什麼事?”
“就是,一點小事——”
莫縉雲煩透了,瞬間把電話掛斷。
一分鍾後,手機又跳動起來。這回電話那頭的人沒再支支吾吾,“縉雲,你看,你弟弟這馬上要畢業了。他的就業問題,你有沒有辦法——”
“我沒辦法!”
“你沒辦法怎麼能行?咱們家裏就你一個在醫療係統當醫生的。你不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