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不對勁?”
“發噩夢吧,開始也不是很頻繁,在夢裏麵大叫、大哭。漸漸的她見人的時候會有退縮,害怕人群。還有——”
陸西法補充道:“還有是不能和男人親密接觸。”
“這是後來惡化的情況。但是疾病總是一步一步發展而來。都怪我,那段時間對她太忽略了。”微雨的眼睛頗有擔憂地說:“最近我還發現,姐姐會不自覺的發生遺忘。比如說,她會遺忘晚上發的噩夢,也會遺忘衝突和爭執。”
“是的。”陸西法捏著鼻根,歎道:“她不但不記得發噩夢的情景,還忘了記得我的事,還忘了在育嬰室和人搶孩子。她什麼都不記得,唉——”
“莫縉雲呢?他不關心,還是一點不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就當作不知道而已!”
提起莫縉雲的時候,微雨臉上浮現憤怒。
“他說這些都是車禍後的創傷後遺症,唯有時間能夠慢慢愈合。誰也沒有辦法。”
陸西法氣得發抖,忍不住說道:“微雨,你知道嗎?我查過,微塵根本沒有發生過車禍。她的頭部也沒有受過傷。所有的事情都是謊言,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就是莫縉雲!”
微雨震驚地張了張嘴,瞬間又歎息著搖頭。
“莫縉雲就像給我姐姐灌了迷魂湯一樣,他說什麼,我姐姐都信。連我姐姐自己都說,她無法拒絕他,沒辦法在他麵前說,不。她也許唯一能說不的就是,他在要——”
接下來的話,微雨說不出口了。
“這幾年,姐姐表麵看上去很幸福,可那幸福是建立在流沙之上,風一吹就會散。我們也都看見,她在鋼絲上舞蹈,下麵看的人都心驚膽戰,隻有她自己渾然不知。她遲早會要掉下來,這隻是時間問題。”
微雨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藥瓶,遞給陸西法。
“這是什麼?”
“莫縉雲拿給我的安眠藥,你去化驗一下吧。應該對我姐姐的病情有幫助。”
“謝謝。”
陸西法握著冰冷的藥瓶,棕褐色的普通藥瓶是醫院內部流通的最常見的一款,瓶身上沒有任何標識。打開白色的塑料蓋,能聞到一股淡淡地藥味,白色的糖衣藥丸,肉眼是無法看出端倪來的。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微雨撫著裙子站起來。
“微雨,你還是不信任我?”
“不是。”她的神情疲倦地說:“你不要誤會,是我姐姐和我妹妹總不能永遠住在你這裏吧。未來的路還很長,你總不希望現在就打草驚蛇,讓莫縉雲有了防備之心吧。我也勸你不要在我姐姐麵前說莫縉雲的壞話。這隻會引起她的反感。”
“好。”
陸西法也站了起來,微雨心思縝密,他不得不佩服。
“微雨,你等一等。”
他想起了什麼,出了房間很快又折回來,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什麼?”
微雨接過,抽出裏麵的照片。
她“噗嗤”笑了出來,笑中帶淚,如鑽石閃爍。
“希望這會對你有益處。”
她把照片塞回去,重新把信封遞給他。
“陸西法,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他微笑著說:“我很高興,你在困難時能想起我。”
季家的三姐妹婷婷而立,宛如三朵金花。她們站在眼前,盈盈而笑,便如人間最美的風景。
分別前,陸西法悄悄問微塵,“你怎得陳洛陽這個人怎麼樣?”
季微塵嘟起嘴巴,薄怒他也知曉她編造的可笑故事。
“就像你一樣。”
“像我怎樣?”
“就是不怎麼樣?”她咯咯笑著,走回妹妹們身邊。
微雨和微瀾笑著向他告別揮手,他點點頭。
三人笑著攜手而歸,暫時忘卻了煩惱和悲哀。徒讓留下的他品嚐懷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