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迫在眉睫 80 浮生——殘夢(7)(2 / 2)

無憂看見莫淩雲進來,忙站起來。

“來了客人,莫姐姐去前麵招待去了。”

莫淩雲的心顫顫的疼著,他痛苦,為什麼每次他剛向她靠近一點,現實就把他們推得更遠一點。

“喝茶。紅茶。暖胃。”

“謝謝!”

在掛滿綢布麵料的房間,兩人的鼻腔盈滿了新緞子芬芳。

兩人久久無話,昨日,今日因為一個未成型的生命而讓他們恍如隔世。

外間客人的笑聲越來越濃,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我先走了。”無憂放下茶盞,告辭。

“我送送你。”

他擱下茶杯和她一起出門,從繁華的馬路來到安靜的青石小巷。

莫淩雲鼓足勇氣,從懷裏拿出翡翠耳環,“無憂,這個耳環,物歸原主。”

她有些驚喜,更多是驚訝。

“你怎麼拿到這對耳環的?”

“有些事情,隻要肯想,總是有辦法的。”

無憂欣喜地收下耳環,說道:“可是我現在沒有錢,你這賒耳環的錢,我暫時沒辦法還你。”

“見外!我們之間還需說這個嗎?”

無憂笑笑著揶揄,“確實。等你成了無雪的丈夫,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句玩笑,讓莫淩雲從脖子紅到發頂。他不好說是,更不好說不是。一路無話把無憂送回陳家。

日落時分,倦鳥歸巢。黃昏的光影是一天中最不知如何消磨的時候。夜晚尚未來臨,白晝已到尾聲。

無憂回到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陳洛陽和紅柳都不知去向。

她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首飾匣子,裏麵滿滿裝上一匣子的金銀珠寶。

那密集的滿檔,讓她不禁想起杜十娘的百寶箱。

當年,杜十娘一樣一樣把寶貝撒到江心之中時,是否就如她現在一樣,把這珠寶棄若糞土。

康無憂感到一陣心酸的疼痛和無奈,手滑到平坦的小腹。

新生命把她和陳洛陽緊緊連接在一起,從此往後,真的要是榮辱與共,禍福與共。

“少奶奶,你回來了啊!”紅柳在門外嚷道:“大家都在等你吃飯呢!”

無憂收拾起情緒,擦了擦眼角的殘淚。

活潑的紅柳蹦蹦跳跳進來,走在她身後問道:“少奶奶,你看見首飾了嗎?都是少爺給你買的!今天的鳳翔金樓可樂壞了。說少爺一個人做了他們金樓半年的生意!少奶奶,你試試這鐲子和項鏈吧,還有這耳環——”

“不要!”無憂厭惡地躲開,她一看見這些東西,就想起張水靈和他的背叛。

“少奶奶,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身上太素淨,老太太會問的!”

無憂從提包裏拿出耳環遞給紅柳,道:“我就帶這副耳環。”

“咿,耳環怎麼又回來了?”

“你別問那麼多,好不好?到底誰是主子!”

“好。你是主子!”說完,紅柳拂起她耳旁的頭發,把耳環小心地戴上去。

“少爺,還在家裏嗎?”

“少奶奶不是不問嗎?”

無憂氣紅了臉。

紅柳嘴巴一嘟,說道:“少奶奶你非要出門,少爺可不就被那些賤人給拖去她屋裏了嘛!”

“傻瓜!”無憂回頭,蔥白玉指在無憂額頭點了一下,道:“他要是不想走,誰能拖得動!”

可見,他的心還是有一部分在張水靈身上。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可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和諧共處。

老太太在、陳洛陽在、陳展姚在,張水靈也在,這對於陳家是破天荒的。

舊式大家族中,妾是沒有地位的存在,生的孩子可以上桌吃飯,妾隻能站著。老爺亡故,妻子可以把妾或賣或遣。陳老太太又最是講究門第、規矩、貞潔的人,當初風,騷十七娘生了洛陽都不得進門,而被逼得要去重過皮肉生涯。和她比起來,今日張水靈的待遇要好得多得多。

這其中大部分也是因為洛陽的緣故,他的出身永遠是一根刺,橫在他心上,也橫在陳家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