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他這個如怪物般的人。
“吱嘎”房門開了,無憂穿著單薄的薄絲睡袍,衝到雨簾之中,她手裏攥著一把未撐開的油布雨傘狠狠打著他的身體,哭喊道:“陳洛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閃電照亮了院子,她的臉色雪白,嘴唇發烏,臉上的雨和淚已經分不清了。
他奪過她手裏的油布雨傘砸在地上,把她抱到懷裏,緊緊擁著,深深吻著。
“陳洛陽,放開我!”
“康無憂,我愛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撼。
她的掙紮消失了,剩下悲傷的哭泣。
“康無憂,我愛你。”他又說一次,捧著她的臉又說,“陳洛陽隻愛康無憂。”
無憂哭了,任他吻著、親著、緊貼著,感到自己就像被他拖入一個巨大的漩渦。
她想掙脫,卻又無力掙脫。陳洛陽說得不對,其實應該是“康無憂愛陳洛陽,康無憂隻愛陳洛陽一個。”
他打橫將她抱起,走入房間。
夫妻之間的愛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愛,愛到濃時,恨不得你做了我來,我做了你。恨到極點,也能真的做到生生世世不複相見。
這冤家孽障。你說,她拿他有何辦法?
清晨醒來,他躬身在她身旁睡著,閉著的眼睛像個孩子。
她有些惱恨,又有些無奈。
“你哭了?”
“沒有!”
她轉過臉去,就是不承認。
“傻瓜!”他從床上起來,神清氣爽地開始穿衣。
紅柳進來侍候,嘴巴笑得合都合不攏。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無憂的麵上浮起一絲羞赧,雖然還是意不過,但他此時能在她身邊陪著,畢竟就好受些。
知道少爺昨晚宿在無憂處後,張水靈的老母一大早就來請他過去,托詞自然就是,靈兒有些不舒服,恐怕胎兒不好。
無憂不發一言,對鏡梳理頭發。陳洛陽睇了她一眼,對張媽說道:“不舒服去請大夫,我又不是郎中,去了也不管事。紅柳,準備開飯了——”
“是,”紅柳俏生生回答,麻溜地鋪好桌子,擺好碗筷。一邊對無憂,說道:“少奶奶,少爺特意讓廚房為您做了銀絲魚麵。小銀魚可是從洞庭湖來的,又軟又香,和麵揉在一起做的魚麵。”
張母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憤憤離去。
魚麵端上桌來,無憂聞了聞味兒,心裏就湧起一股惡心,幹嘔幾聲。
吐完才發現,屋裏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怎……怎麼呢?”
“沒什麼。”陳洛陽喜上眉梢,吩咐紅柳立即去請德國醫生來家裏。
“你現在巴巴地去請德國醫生幹嘛,是不舒服嗎?”無憂問。
“不是我,是你。”他笑著說。
“我?我有什麼?”
她再問,他也不肯再說什麼。
德國醫生來到,仔仔細細為無憂看診一遍。康無憂確實是懷孕了。
喜訊像長了翅膀,飛快地就傳遍了家裏的裏裏外外。老太太拄著拐杖過來,喜不自勝地把無憂左看右看。
“我就說了,這是塊好地。”陳老太太拍了拍無憂的臉頰,笑道:“無憂,你真是爭氣!這一胎,一定是個男孩!他是我們陳家的長子嫡孫!”
洛陽也很高興,破天荒地沒有去洋行上班。他捏著筆在紙上為孩子取名字,濟安、慈心、原青……各種各樣的名字寫了一堆。
“無憂,你喜歡哪一個?”他硬要無憂選。
無憂無奈地接過紙,掃視一眼,“孩子還沒出生,誰都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這學名還是等他出生後再說吧。隻是……”她的手指指著“安”字說道:“我喜歡這個安字,做父母的總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哪怕傻一點蠢一點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