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野人搶親(2 / 2)

一個娘家來的送親客見這人仙風道骨、飄然而至,說話聲如洪鍾,念念有詞,好像有些來頭,便向他拱手求教。那道士道:“七日之內,真武可救,過了七日。貧道就……”

有人就大聲吼道:“他瘦精巴骨的,能救個屁,還不趕快回村裏報信,多喊些人去追!”於是人們紛紛往村裏飛跑,邊跑邊喊:

“野人嘎嘎搶親啦——”

有人提起一麵大鑼,鏜鏜敲打起來。一時間,山彎裏風雲突變,所有的生靈都毛骨悚然。

03

且說田勇一頭鑽進樹林,披荊斬棘,循聲拚命追趕。一團怒火在他胸中燃燒,不管前麵是才狼虎豹、還是妖魔鬼怪,他都要把秀兒奪回來。但是,那怪物行動飛快,翻山越嶺、時隱時現,簡直象傳說中會“遁”的妖怪。開始,田勇還能隱約聽見秀兒的哭叫,他也一邊喊著秀兒,一邊追趕。可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就什麼響動也聽不到了,隻能憑直覺追去,最後他就暈頭暈腦,天眩地轉,完全不知秀兒去向了。

田勇預感到搶走秀兒的不是一般的野人,而是相當厲害的野人嘎嘎,秀兒危在瞬息。他知道已經追趕得很遠了,不知自己現在身處何地,便急忙爬上一條山梁,舉目張望,卻不見任何蹤影,直急得跺腳哭喊起來:

“秀兒——你在哪裏呀,秀兒——”

但是,莽莽林海,唯有風聲嘯嘯。田勇是多麼希望聽到秀兒的一點動靜啊!隻要有一點響動、一聲哭泣,那怕是一絲呻吟,他都會立刻撲上去,可是他卻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喊聲在群山間回蕩,在峽穀中轟響,由急切而變得淒厲、蒼涼,漸漸成為嘶啞的哀號,悲傷的嗚咽。

田勇知道,這山梁懸崖下麵就是一道峽穀,人稱野人穀,萬丈深淵,陰風怒號,是野人嘎嘎出沒的地方。野人穀對麵又是懸崖峭壁,重山峻嶺。秀兒很可能是被野人嘎嘎搶到野人穀裏去了,田勇恨不能騰空而起,飛身下去看個究竟,便在山梁上跑來跑去。

驀然間,田勇眼前一亮,他發現懸崖上有一個紅色的亮點,跑過去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隻繡花鞋。

他認得這繡花鞋正是秀兒的。剛才背她時,他看得清清楚楚,還悄悄用手摸過呢。他雙手捧起那隻繡花鞋,感覺鞋裏還有些溫熱,他幾乎絕望的心中又升起一線希望。田勇斷定,秀兒果然是被野人嘎嘎搶到野人穀去了,剛才經過這裏。他恨不得立刻抓住這惡魔,奪回秀兒。

可這時,山風越來越冷,森林越來越暗,夜幕降臨了。周圍的樹木都變得隱隱綽綽、所有的岩石都變得怪模怪樣,猙獰可怖,而在樹林和巉岩之中,不斷有才狼虎豹幽綠的眼光移動,整個野人穀都成了黑暗的地獄。田勇自身也被漆黑的夜幕裹住了,他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路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捧秀兒的鞋子,五內俱焚而又不知所措,傷心地抽泣起來。眼看著馬上就要拜天地的新娘突然被野人搶走了,滿世界歡天喜地一下子慘遭橫禍,田勇感到萬分沮喪而又絕不甘心。一想到秀兒此刻身處何等險境,她將慘遭何等非人的折磨,田勇就心如刀絞,怒不可遏。

04

突然,一種特別恐怖的聲音從陰森的野人穀裏傳來。

“嗚——嗚——”

這聲音不像一般的鬼哭狼嚎,而是嗚嗚咽咽,斷斷續續,像跳喪鼓聲的震顫,像出殯號音的幽遊,驚魂奪魄,鬼神恐慌。棲息在山林中的一群烏鴉被驚醒了,撲撲亂飛。

田勇側耳一聽,憑著平日狩獵的經驗,他立刻明白是那野人在叫,而且知道它為什麼這樣叫。它一定是被秀兒拚命抗爭激怒了!頓時,田勇熱血直湧,怒火萬丈,他不顧一切地衝向懸崖,騰身而起……

就在這時,有人攔腰將他抱住。田勇扭頭一看,原來後麵趕上來的村民。此時,村裏人都打著燈籠火把,吆吆喝喝從後麵趕了上來。人們彙集到山梁上,圍著心急如焚的田勇。田勇轉身撲通一下跪在眾人麵前,雙手作揖求道:

“叔子伯爺啊,快幫我救秀兒啊!她就在野人穀裏。”

村民們高舉火把,朝野人穀方向發出驅趕的嘯叫,吹起嗚嗚的牛角,但誰也不敢深入這大峽穀。十幾隻獵犬也隻在懸岩上狂吠,一隻也不敢下去追趕。有人不斷朝空中射出響箭,卻隻有呼嘯不知去處。鬧騰了一陣,人們勸田勇說,前麵是野人穀,沒有人敢下去,就是去,也得先回家準備幹糧武器。有人就直截講:“野人嘎嘎把人搶走了,這是沒得救的!”

田勇大吼一聲:“不!”

他站起來又往崖邊跑,人們立刻抓住他,架著他往回拖。他一邊掙紮,一邊哭喊:

“秀兒,你等著,我會來救你的!”

“惡魔,你聽著,我要宰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