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終於來臨,黑色將整個大地浸染,不留一絲光線。四周的樹木以及草叢就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風聲響起,猶如厲鬼的呼喊。
葉沉的胳膊被死死地抱著,就像固定住了一般,旁邊的人靠著他的肩膀熟睡著。而葉沉,早就已經胳膊麻痹到不行,卻又無法推開抱著的人。
陳瑾諾晚上醒過來,看見顧煥惜那副酣睡的模樣以及葉沉那一臉仿佛在便秘的神色,她真的很想過去一腳把她給踹飛。
大概是看出了陳瑾諾不滿的神色,葉沉朝她微微笑了笑,那樣子大概是告訴她,沒事,不用擔心。
那種表情叫沒事?打死她也不信。陳瑾諾走到葉沉的身後盤腿坐下,然後開始運功。
手掌碰到葉沉的胳膊,葉沉仿佛能夠感覺到自己胳膊裏麵的經絡血脈都在運動,不消片刻,麻痹的感覺舒緩了。
“小諾,你傷得這麼重,還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運功,你看你,額頭全是汗。”說著,葉沉從懷裏拿出了手帕,溫柔細心地將她額頭的汗都擦掉。
陳瑾諾搖了搖頭,依舊麵帶笑容:“沒事的,師父。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擾她睡覺……”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話卻頓了一下,目光一直落在顧煥惜緊緊抱著的胳膊上。
“如果是你的話……我也會不忍心打擾你的。”大概是察覺到了陳瑾諾落寞的目光,葉沉的表情嚴肅而認真,仿佛是在強調什麼似的。
一句話說得陳瑾諾臉上的笑容頓時如同開了花一樣:“這麼說,師父還是很在乎我的。”
“怎麼會不在乎,傻瓜……你是我徒弟。”
“是啊,我是師父的徒弟,師父怎麼會不在乎呢……”若不是後一句話的補充,她大概會興奮得整個晚上都睡不著,但是……那一句徒弟,卻似乎是讓她清醒了。
再怎麼在乎,也僅僅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徒弟,而顧煥惜,是他的妻子。
她站起身來,狀似無所謂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裙,笑容滿麵的朝他揮手:“師父,我去睡啦,晚安。”
“好好休息。”
“嗯!”
轉過身來,死死的逼回將要落下的眼淚,直到眼眶生疼,也絕不讓它落下。
師父,能別總對我溫柔嗎?這溫柔……讓我如何能夠承受?
她那逞強的背影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不想傷害她的,他也明白她的意思,隻是……他們是師徒,也隻能是師徒罷了。
望著漆黑的天空,看不到光線,哪怕僅僅隻是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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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褪盡,黎明到來,睡夢中的人被這柔和的陽光給喚醒。
顧煥惜鬆開自己的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嘴裏還不忘抱怨著:“這裏過夜真不是給人過的,腰酸背痛的,難受死了!還沒有洗臉水,也不能沐浴,太糟糕了。”
“想舒服?回你的顧府去。”陳瑾諾不滿地瞪了顧煥惜一眼,然後便打算扶起旁邊的葉沉。
估摸葉沉實在沒有睡好,黑眼圈也太嚴重了,而且感覺自己的腿和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一點也不聽使喚。
活動了些許時候,吃完了東西,葉沉的體力總算是恢複了一點。
“我們要不要在這裏再休息幾天趕路?”考慮到兩個傷患,葉沉如此提議到。
話音剛落,顧煥惜就不滿意了:“這鬼地方我可不想呆!”
“可是……”
“師父,我可以走路的,你背著她吧。”
“你傷得這麼重……”
“沒事,我恢複力很快的!”雖然說傷得有些重,但她好歹是練武的,總比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好。
葉沉無奈,隻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