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雷在驛館一住數日,傷勢也漸漸的好起來,他忽然掛念起歌兒,那日她拚死拚活的要去找藍笑軒,卻不知道找到了沒有。雖然吉剌派出去的人四處打聽,但是卻始終都沒有歌兒的消息。他盼著自己馬上好起來,那樣自己就可以去找找歌兒了。
再說歌兒那日和曉雷告別之後,全身濕透,卻渾然不管,她一夜未眠,第二日天一亮,她就立刻出門,想要尋到笑軒。可是杭州之大,又叫他去何處尋呢?
這日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西湖邊上,湖麵上碧波蕩漾,小舟點點。她自己望著湖麵微微的發呆,她想難道笑軒就這樣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悅耳的琴聲,她心道:“這琴聲似乎在哪裏聽過。”
她抬頭尋去,卻見到不遠處一方小舟之上,一個一身青衣的青年男子俯頭弄琴。
歌兒覺出那男子似在哪裏見過,細看,那不是給自己醫過病的柳家莊少莊主柳笛麼?於是歌兒大叫道:“柳先生——,柳笛,柳先生——”
柳笛在舟上弄琴,似乎聽的有人在叫自己,他抬頭望去,卻見到歌兒正在湖邊向自己揮著手,柳笛覺得自己似在夢中一般,他猛的站起身來,小舟也跟著晃動起來。
他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綻開,但是又不自覺的僵住,他定定的看著岸上向自己揮手的歌兒,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吩咐船家將船開到岸邊,他看到歌兒臉上的笑容,他頓住了。
歌兒伸出手道:“柳先生,你不請我上船嗎?”
柳笛伸手握住歌兒的玉手,歌兒覺得他的手似乎猛的一抖,歌兒忽然想到柳家莊柳笛對自己的深情,她的臉微微的一紅,上的船來,她馬上抽出自己的手,道:“柳先生,你怎麼會來杭州的?”
柳笛本想說,千山萬水隻為尋你,可是他卻頓住道:“你怎麼也來杭州?”
“我當然是來遊山玩水的,你難道也是嗎?”
“我怎麼會有如此的雅興,我北上大都,南下杭州,隻不過都為尋人?”
“柳先生也在尋人嗎?卻不知所尋何人?”
柳笛的目光定格在歌兒的臉上,看的歌兒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微微的笑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也在尋人?”
歌兒輕輕的點點頭:“是啊,我尋他多時,卻始終不見,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躲我,還是有什麼意外發生。”
“請問姑娘尋了多久?”
“兩天了。”
“姑娘尋了兩天就覺得很久了嗎?姑娘你知道我尋了多久?”
歌兒狐疑的望過去。
柳笛道:“我一路從柳家莊尋到大都,又從大都尋到杭州,我已經尋了四個月了。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現,我還會繼續尋下去。”
歌兒淺笑,道:“如此恭喜先生了,他日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這讓先生從北尋到南的人物。”
“不用有機會,你已經見過了。”
“哦,那就是認識了,可我不知道是誰哦?”歌兒聳聳肩,她想不知道笑軒什麼時候會忽然出現,他如果出現,自己就絕對不會再讓他消失。
柳笛的目光忽然複雜起來,他道:“你自然認識,而且還熟悉的很?”說著他死死的看著歌兒,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
歌兒忽然有些心虛,柳笛如此說,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誰,她想她居然去大都尋我,如果笑軒也能如此,那我死也甘心。
歌兒道:“先生的情誼,歌兒謝過了!”
“誰要你謝?”柳笛忽然衝上來,雙手握住歌兒的肩膀,歌兒順勢一退,靠在船艙的壁上,小舟搖晃起來,搖的歌兒有些頭暈。
“你這是要幹什麼?”歌兒吼起來。
“我的情誼你就不能接受嗎?哪怕隻有一天也好。我可以為你付出任何代價,任何代價!”柳笛清秀的眉宇皺起來,眼睛裏閃著複雜的光芒。
歌兒第一次和他離的如此之近,她看到柳笛的眼睛,似乎像極了娘親,她有一霎那的錯愕,而後又大聲的說道:“我接受不了,我心裏已經有別人了。”
“是藍笑軒嗎?為什麼?你願意去找一個躲你的人,卻不願意接受一個尋你尋了許久的人?”
“他沒有躲我,他隻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再說他躲不躲我和你有什麼相幹,你憑什麼來這裏管我?”
“憑什麼?就憑我愛上你,這樣夠嗎?”柳笛的眼中似乎要滲出眼淚,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他可以愛她嗎?他閉上眼睛,他想我不是想得到她,我隻不過想要一個回憶啊,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他的唇顫抖著,他衝動的想要吻他心愛的女子,他想他隻要不顧一切,那麼是不是就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呢?
歌兒看著步步緊逼的柳笛,她歇斯底裏的大叫道:“柳笛——,你要是敢,我就從這船上跳下去,我就死在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