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樂無奈叮囑一聲,沒意外地換來慧兒一記白眼兒,不,應該說是紅眼兒。
一夜無眠,慧兒點著油燈在虎妞兒的床邊兒打著瞌睡,餘樂看著慧兒的影子,整晚都不嫌累。
哎,真是造孽啊!還是改天跟小姐說說,趕緊把慧兒嫁出去得好。
這般想著,餘樂的心裏直抽抽兒。
算了,小姐好起來才是正經事兒。
說來,小姐生病的原因,他貌似是知道了。
原本請假很順利,他還覺得這上司不錯。
小姐生病的第二天,這上司便來了。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人就是當年小姐身邊的黑馬。
時過經年,到底是情傷難愈,隻是這種事,他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古語有雲,‘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今兒個這事兒若是慧兒知道,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小姐的心思不好猜,然而情之一字麵前,人人竟這般脆弱,不堪一擊。
他心中恍然,並未有半分恥笑的意思。
他自己尚且這般放不開,又如何能叫別人看開?
更何況虎妞兒和鐵牛的感情他也是隱隱聽說過的。
目光投到窗戶上,慧兒的影子便投在上麵。
他的心又疼又暖,哎,他該拿什麼肖想這個小丫頭呢?
他已經老了,她卻偏偏還是豆蔻年華。
小小年紀卻幫小姐打理內內外外,腦袋好使也就罷了,偏生功夫也不弱。
怎麼看他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然而,讓小姐把她嫁出去?
別說是達官貴人,便是皇族顯貴,他的小丫頭也配的起。
可是,為嘛他這麼不開心呢?
暗自捏一把辛酸淚,若是這點兒心思被人知道了,怕是連帶著慧兒都要受他連累。
已經十七了啊,他暗自想著,還是得找個空閑跟小姐說說這事兒。
該是時候兒嫁出去了。
他暗忖,若是他不想著這事兒,怕是再沒旁人想著了。
小姐如今已然自顧不暇,誰還惦記著這傻妞兒呢?
更何況這丫頭似乎就從來沒為自己想過,********當小姐的錢袋子。
他年齡大些也就罷了,她可是豆蔻年華!
想著想著,心裏便又一陣挫敗。
真真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這可怎麼好?
活了半輩子,餘樂平生第一次糾結了。
便是當初為了兄弟的事兒找賈三娘報仇他都沒有像幾天這麼糾結過。
做了就是做了,恨就是恨,有些東西就得血債血償,然而今天,他卻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睡不著吃不下。
他突然就有種有冤無處伸的感覺。
萬般心思終究都化成了一聲長歎,罷了!
還是琢磨琢磨明天搬家的事兒,這事兒弄不好,那丫頭又該鬧了。
說來,他巴不得多有幾回這樣的事兒,倒還能多見她兩次。
隨即他便搖了搖頭,他終究是不忍看她著急的。
罷了,合該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對著那窗簾上的影子又歎了口氣,終究不想再移開。
他又哪裏知道慧兒已經不小了,她又哪裏不知他守在窗外,隻是女兒家的麵皮終究還是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