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香玉離開,虎妞兒也得以清靜片刻。
然而這片刻也不是她想要的,即便她不願提起,不願承認,她的心底還是塌了一塊,無論如何也好不了。
如今四方賭館的勢力眾多,別說裴港,便是京城也有一席之地。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如此眷戀故土。
嘴角一抹冷笑,‘林子虛啊林子虛,你在想什麼?若是他有心早就回來了。再者說,莫非她就這般隨便?招之即來,呼之即去?’
百裏明宇進來,便是看見虎妞兒這副表情。
眼前的女子身著紅衣,白色打底,更襯得她靈動白皙。
明明不苟言笑,這會兒嘴角卻又淡淡勾起。
果真有讓人動心的本錢。
百裏明宇心裏一苦,北派康全的經曆他都看在眼裏,他可不想單相思。
察覺到有人,虎妞兒立馬睜開眼睛。
怎的警覺竟然如此差勁?
暗自有些著惱,這副表情卻不妨被百裏明宇看在眼裏,心裏又是一痛。
三年來,誰也不曾真正走進她的心裏。
百裏明宇過來了,那家生?
“家生呢?”
百裏明宇微微點頭,“在碼頭。”
“難為他了。”
“這孩子天生聰穎,又肯用功。”頓了頓,百裏明宇又道,“他很堅強。”
虎妞兒幽幽一歎,他何嚐不知道那個孩子很堅強。
鐵牛當日離開,對他的影響也很大。
雖然沒有自責,但怕是以後對於男人的看法會有偏頗。
她一度害怕這會不會給家生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畢竟鐵牛當時在他心裏的分量並不低,這般不告而別,難免重複他幼時的記憶。
盡管虎妞兒不是家生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娘,但是那日之後家生的表現著實不能用‘孩子’兩個字來形容。
鐵牛走時,家生也不過是六歲,到下月才是家生九歲的生日。
想來,便是家生的娘也想不到家生現在的樣子吧。
粗略一算,自己竟是半月沒有見那孩子了。
“去看看他吧。”
說罷虎妞兒便翻身下榻,隻是依舊慵懶,仿佛這世間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那孩子已經決定參加今年的大比了。”
虎妞兒掠過他身邊之時,他終是沒忍住,悠悠開口了。
身子微微一頓,“他向來是個有誌氣的,如今早早考取功名,李大哥想必甚是欣慰。”
“你當真如此狠心?那孩子,那孩子都是為了......”
“李大哥膝下無子,對他很是疼愛,跟著李大哥,可以得到完整的父愛和母愛。”
“可是那愛也許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這麼急著長大。”
虎妞兒微微一愣,並沒有回話。
她何嚐不知道那孩子除了在她身邊哪裏也不想去。
不過那孩子是因為缺愛才在他身邊,一年前更是對她說出那種話。
她怕還未等他長大,便已然心靈扭曲了。
當初李洪生提出收養他,他也並沒有什麼反抗情緒。
左右也不會讓他改名換姓,見他那般冷靜,想來在行動之前便已經料到虎妞兒會有所動作了。
不過是八歲的孩子,他已然有那樣的城府了。
然而無論如何,他都算是虎妞兒看著長大的,即便再怎麼托付,虎妞兒依然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