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來得晚,有鐵牛顧著虎妞兒的命,他得考慮虎妞兒的仇不是?
隻是沒想到上次見過的傻漢子倒是個暴脾氣,竟是說殺就把人給殺了。
罷了,終究是跟他脫不了幹係,若不是他跟老大推薦,怕是虎妞兒也不會遭此橫禍。
“抬走,跟衙門那邊兒打好招呼,務必將事情辦利索。”
“是!”
有人領命而去,他便放了心。
然而那屍體抬走之後,他遠遠看去竟然發現地上的血跡之中似是暗藏血字。
他直覺此事與虎妞兒脫不了關係。
揮揮手將人都遣了下去。
那地上所書之字,竟是——藥人!
莫非那小丫頭是藥人?那丫頭還沒死!
北派康全眸中的失望一掃而光,這丫頭果真沒讓他失望,不僅死不了,還是藥人。
這樣一來這大夫的死也能解釋得通了。
果真不能讓這個大夫活著。
北派康全掃了一眼桌上的油燈,一扇子過去那油燈落在地上,便竄起火苗。
信步走了出去,“在這兒盯著,直到燒完為止。”
沒有人說話但是火燒完之前,沒有人會離開。
北派康全自是回了四方賭館,看來那幫害得虎妞兒在閻王殿過了一遭的人不該這麼處置。
他也該重新考慮對待虎妞兒的態度了。
在他眼裏,虎妞兒越發是個寶了,隻是他還不至於像那個大夫一般愚蠢。
再說鐵牛再三思忖之下,還是抱著虎妞兒回了家。
虎妞兒身子這般虛弱去哪裏都不合適,待她醒來能感覺到一丁點溫暖也好。
想想她初來乍到便麵臨種種困境,他在一旁看著心疼,為她做的實在太少。
不知怎的,今兒的眼淚像是突然變得不值錢了一般,嘩嘩地掉。
將虎妞兒抱在臂彎了,鐵牛走得每一步都非常踏實。
人們總說失去了方覺美好,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待虎妞兒好,設身處地為她考慮。
這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
攤子都是虎妞兒一手撐起來的,他在旁邊頂多收個錢,端個碗,連個招呼的話都覺得難以啟齒,更別說要做到像她那樣八麵玲瓏。
她那樣一個小人兒迎來送往,家裏的事兒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汗顏。
一路走一路想,越發覺得對不起虎妞兒了。
更別說她還寫了一手好字,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他要教家生了,偏生虎妞兒快了一步,那龍飛鳳舞的模樣比他也不逞多讓。
然而她可是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啊,還是虛歲。
虎妞兒嘴唇的顏色已經漸漸變淡,鐵牛現在已經毫不懷疑虎妞兒會醒過來了。
現在他隻想趕緊到家,給她做一鍋飯,也省得她醒了餓得慌。
無論多麼心驚膽戰,失去她的危險總算暫時沒有了。
盡管如此,他的心卻沒有一刻能寧靜。
身為一個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
好吧,雖然他已經嚴重忽略了虎妞兒還不是他女人的事實。
抱著虎妞兒,他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終於回到家裏,說是家,連個圍牆都沒有。
不過是幾間茅屋,如此簡陋,卻比什麼雕梁畫柱更讓他覺得溫暖,心裏有些小小的抱歉,他以前沒能給她遮風擋雨,但是以後他會好好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