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布剪了,跟鞋裏兒放在一起,又用玉米粥糊上,放在院子裏等著晾幹去了。
堪堪將鞋麵兒搞定,突然虎妞兒的虎掌對著自己的額頭一拍。
“哎呀!自己一個人習慣了,竟然將這家夥忘記了!”
說完又對著那堆布頭兒一陣蹂躪,將給鐵牛做鞋子用得布頭兒也翻了出來。
想著不能光想著掙錢委屈了自己。
虎妞兒幹脆將大塊兒的布頭兒都弄好,這才罷手。
一應事都安排好,虎妞兒便又想著將該去弄陷阱了。
在廚房的犄角旮旯裏,虎妞兒終於找到了一個破舊的鐵鍁。
看看那少了一個口子的鐵鍁,虎妞兒暗歎一口氣。
罷了,聊勝於無。
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動物,便是會使用工具,虎妞兒倒是沒有興趣徒手幹活兒的。
這鐵鍁雖不是利器,倒也能幫上點兒忙。
拿了鐵鍁,順便背了背簍,虎妞兒便向著山上出發去了。
掙錢,一刻也不能耽誤!
虎妞兒剛剛離開,鐵牛便翻身坐了起來。
他確實睡著了,然而虎妞兒從屋兒裏出去的時候,他便醒了。
正如他肯將虎妞兒留下忙碌而自己休息的理由一樣,他這會兒醒了,也是因為,他心裏有事兒。
沒有失去功力之前,他還是那個家族的貴公子。
在那個無限接近皇權的家裏,他絕對是桀驁不馴的一個。
也正因為這個脾氣,所以他吃盡了苦頭。
當然也因為這個脾氣,他失去了一些機會。
比如,棲神殿。
棲神殿乃是唯一能夠淩駕於鳳歌王權之上的存在。
大巫師代表了神的意誌。
然而他從來不信這個世界有神,有魂,更遑論有什麼鬼。
在他眼裏,大巫師不過是神棍,而棲神殿也不過是皇帝為了穩固政權而進行的愚民統治。
是以,當大巫師在棲神殿見他的第一眼,便收他為弟子的時候,他斷然拒絕。
大巫師無話,但是他這般駁了那個甚至淩駕於王權之上之人的麵子,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什麼。
家族那些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怎麼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然而倔強如他,又怎麼會在生死存亡的時刻告訴他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那次之後大巫師又派人來找過他。
不僅給他大開方便之門,還將自己所修煉的相法之道傾囊相授。
隻是當初自己到底是太嫩了,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便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
然相法之道,修煉的前提便是‘相信’。
否則,即便靈台清明,心智堅韌,也於事無補。
以大巫師之尊,對他這般重視,饒是他覺得‘相法之道’純屬子虛烏有,也不得不對這個老人敬愛有加。
不過,並沒有給他多少考慮的機會,家族便已然迫不及待將他這個得罪棲神殿大巫師之人逐出家門了。
往事不堪回首。
他不欲再想,如今虎妞兒之事,已然是神仙難解。
由不得他不信了!
定了定神,他終是動了。
從炕上下來,他將鋪在床上的破布和稻草掀開,透過那土坯,他似乎能看到那古樸破舊的扉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