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奔波路轉人逝去(2 / 2)

細雨滋潤著大地,伊犁河水比以往奔流的速度更快,小鳥在樹林中不見蹤影,它們有更隱蔽地地方安家生存。

張小南寫好了給關晴的信,他將信久久地握在手中,張小南看著蒙蒙細雨他在想關晴可能已在返校的路上,如果他沒有生病,無論是什麼樣的壞天氣她都會在老地方等她出現,哪怕沒有說話的機會,隻要能看她一眼就已足夠。

可是,老天爺徹底打破了張小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每當一次的腹痛和嘔吐讓他真實地麵對了自己,他漸漸沒有了希望,他想好好地讓關晴生活。

一早,張小南的奶奶熬了稀飯,好幾天,張小南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今天,張小南和老張也要去烏魯木齊,張小南的奶奶端著熱騰騰的稀飯走進張小南的房間。

“小南,快喝點稀飯,路上不能餓著。等一會車就來了。”張小南將手中的信放在桌子上然後慢慢喝著稀飯,奶奶看到桌子上的信她麵帶笑容地說:“小南,這封信是寫給關晴的吧,奶奶給你寄,你放心去烏魯木齊治病啊。”張小南的奶奶已經從兒子老張那裏知道了孫子的病很重,而且沒有多少時日。

這幾天,她強顏歡笑為張小南做好吃的,即便張小南沒有胃口,她也不辭勞苦地花心思給張小南做飯。張小南的奶奶看著緩緩吃飯的孫子等著他回話。張小南吃力地喝了幾口稀飯笑著說:

“奶奶,這封信等我回來自己寄,我放在桌子上小心別扔了。”張小南喝了幾口稀飯沒有了食欲,他裝好了衣物等著老張來接他。張小南站在窗前深情地唱著那首曾經唱給關晴的那首歌曲。

歌曲悠揚好聽,情深處像蝴蝶在原野中飛舞。張小南在用心地唱歌,他的心情無比複雜,這首歌曲是給關晴送別唱的,也是為自己的未來唱的。張小南希望這次去烏魯木齊醫院能治好病,如果沒有治好的希望,這首歌將是他生命最後的挽歌。

“小南,車來了!”

張小南在親人們的簇擁下坐上了一輛便車,車內的駕駛室很小,張小南和老張坐上了車離開了家。一切是天意,張小南喜歡出外的風景,他想這些沿路的風景也是關晴所欣賞的,他微弱地看著遠山原野,野馬奔馳。

原來外麵的世界如此美麗,路邊的一草一木在張小南的眼裏顯得楚楚動人,曠野的微風吹拂著他不羈的心靈。而在前方的路上,關晴忘卻了哀傷和不愉快,心中的堅定和美好在關晴的眼睛中重新燃燒起來。

說來也巧,就在關晴趕往返校的路上,福梅和姑姑一行也坐上去往伊寧的班車,弟弟趙猛的婚禮順利進行,走之前,福梅來到父親的墳前彙報了弟弟的喜事,她磕了三響頭完成了在娘家的最後大事,福梅決定以後不來這裏了,她沒有牽掛和留念,此刻她的心裏那個在伊寧的家,還有兩個未完成學業的女兒。

福梅在路上不說話,她的確很累。福梅擔心關晴是否能安全返校,畢竟遠在千裏的陝西是她這輩子無法理解的地域。福梅心裏有點對關晴愧疚,這個暑假福梅為了張小南沒少給關晴臉色。

哎,福梅也想讓關晴有個美好的戀愛和青春,但是,福梅總覺得張小南不合適,到底是哪裏不合適她也說不清楚。

鞏留縣是海拔較高的小縣,當班車路過一片片原野和雪山,這裏突然下起大雨,在蜿蜒的小路上,開往伊寧的這趟班車就像一隻螞蟻在雨水中奮力前行。這一天,是人們在路途的較量也是心情的抒發。

這一天,張小南和關晴麵對不同的目標走在路上。時間就是一個雙刃劍,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裏忘掉悲傷,也能在時間的磨礪中秀出一個不同的自己。

光陰的流逝不能說明你失去了什麼,即便生命不複存在,一個月後,關晴坐在學校的教室裏追尋著夢的光亮,而在一個病房,張小南躺在床上流下生命的最後一滴眼淚。

一張潔白的床單掩蓋了他的全身,張小南帶著生的眷戀和對愛情的向往去世了。那一封寫給關晴的信終將沒有發出去。老張更加顯得蒼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是最大的折磨。

氣象的變化在演繹著季節的更替,一晃兒到了深秋。

伊犁河兩岸的楊樹葉已泛黃。河水滔滔,鄉音未變。

隻是在伊犁河橋的岸邊少了一位經常釣魚的青年,他會唱歌,他會為情而動容。

一切都將過去,逝去的生命化作了奔騰的河水到了水天交接的彼岸,那裏鮮花錦簇,蝴蝶紛飛,還有一道詩意在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