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時的景琉陽也希望自己是真的不顧一切瘋這麼一次,然而他永遠都那麼理性,就是這份理性日後教會他後悔,教會他心痛,也教會他感性……
隻是,不是現在。
齊州青陽湖邊。
小左將一錠銀子遞到船夫手裏,船夫很瘦小,又戴著鬥笠幾乎看不清長相。船夫接過銀子在手裏掂了兩下,笑道,“這位客官,來往十趟都用不了這麼多,小的找不開,您還是給點碎的吧。”
銀子被退回來,小左有些為難,轉身望向景琉陽,“公子,這……”
景琉陽輕笑,神情比腳下浮動的水波還要溫婉安靜,他將小左撫到身後自己掏出一方寶藍色的戒指遞上,道,“湖心偏南八裏,我去袁府。”
船夫明顯一怔,接過戒指細看一番又抬頭將景琉陽細細打量了一遍,躬身作揖,“公子請上船。”
“多謝。”
景琉陽淺笑頷首,與小左一起彎腰進了船艙。裏麵擺設極為簡單,一張小矮幾,兩方坐席。
不多時,船身搖搖晃晃離了岸,與眾多船隻一起駛出。
小左貼心地為景琉陽沏了隨身帶著的濃茶,看著主子麵望湖麵,笑容雍懶又有些不安,他實在不明白公子是怎麼想的,為今之計不是應該去見玉冷之商定下一步計劃麼,怎麼又忽然想到要去天下第一閣了呢?
“公子,恕小左多嘴,現下不是應該趁著玉冷之答應合作而去協商下一步計劃嗎?”
景琉陽收回視線,神色不變,永遠一副泰山甭於眼前而不著急的模樣,也叫人難以把握他的心思和情緒。
許是船艙有些悶熱,他從袖中抽出一把折扇靜靜搖著,搖出的清風帶著香木獨有的一股幽香,安神靜氣。
“玉教主將覓江一帶雲行歌的人都抓走,已經是在向雲行歌宣戰了,此人果然與傳言不假,他是在給我看他的誠意,告訴我不要動他的心思。”景琉陽眯著眼睛,有點壞壞的狡黠的表情流露,“所以,本王也應該表表誠意不是?”
小左神色一斂,頓覺自己失態,怎麼能夠不相信主子呢?他永遠都是理性大過感性的人,斷然不會隻是為了一個女子而這麼做!這下放心許多了,說起天下第一閣來,這江湖上恐怕沒有人不生好奇的,它除了位置隱秘,戒備森然,最重要的是那裏有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不管是幾百年前的還是幾天前才發生的。它就像個神奇的洞穴,裏麵的人足不出戶便可以知道天下所有大事,七大榜年年換新,從來沒有過紕漏與錯誤!
“公子,那天下第一閣閣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小左望著外麵泛著金光的水波蕩紋,腦中不禁開始想象那位厲害到極點的閣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