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什麼要抓你?”男人喘了半天才問出一句。
“嗯……因為他們說那個我的血有什麼用,其它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倒黴地被那些黑袍壞蛋盯上。”我繼續編著。
男人的目光投向屋頂,嘴角含起一彎微笑,喃喃著說:“我就知道阿大不會做壞事情,我就知道阿大不會做壞事情……娉娉,你聽,她說阿大是在為大巫做事,為大巫做的事怎麼會是壞事情。”他的妻子將他的頭攬在懷中,忍著淚水說:“米卡,米卡,龍哥哥,我們的阿大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他怎麼會做壞事呢,早就和你說過的,他不會為咱們家丟臉。他是個那麼乖那麼聰明的孩子,怎麼會做壞事呢?龍哥哥,你好好養著身體,等阿大完成大巫的任務回來的那天,咱們家會是黎寨最風光的英雄。龍哥哥,你還記得嗎?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桃花開得漫山遍野,你從豹王口中救下了我……你看,外麵桃花又開了,漫山遍野都是……龍哥哥,你放心地走吧,等孩子們長大,我就去陪你,去陪你,咱們永遠都不分開,永遠……”
整間屋子,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呢喃,那喚做猛龍的男人已無聲息。
阿渺的慟哭聲響起,恩威一屁股坐在地上,臉埋在膝上,肩膀無聲地抖動。
木鷹轉過頭去,手背拭著淚。
我輕輕走出木屋,任春風拂過頰上的淚痕。
“阿答!”一個黑影撲進木屋。“阿答!廉諾不孝,廉諾不孝,阿答你不要走,阿答……”屋內哭成一片。
木柴燃起輕煙,漸漸淹沒了躺在其中的那張堅毅的臉。娉娉,他的妻子,呆呆地坐在一旁,一雙兒女左右環伺左右默默流淚。
“龍哥哥是黎寨最好的獵手,年青的時候有多少黎家妹子想嫁給他……第一次看見他,他就像是個天神,眼睛亮亮的,幾下就打跑了豹王……他說他第一次看見我就愛上了我,他說會給我最好的生活,他說不會讓我受柔柔那些苦。為了我,他離開家人遠遠地住到山上,不理會那些族人的詰難,一個人辛辛苦苦地養家……”她望著柴堆自言自語,淚水漫在眼中,似是不會斷絕。
愛情嗎?我抹了抹眼淚。我沒有過愛情,不懂得其中的苦。李富貴是哥哥,祝枝水是可怕的朋友,我身邊的異性就是這些。可是,為什麼我要流淚呢,你看,整個袖子都濕透了。我抽噎著,心裏莫名的痛。
“謝謝你。”一個聲音在身後輕飄飄地傳來,不用回頭,是廉諾。
該死的男人,我恨恨地回頭看他。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隱在木質的麵具後麵。
我嫌惡地走到阿渺身邊,將她擁在懷裏。
阿渺把臉埋在我胸口,慢慢哭出聲來。
我輕聲安慰著她,想起當年我也曾這樣被還是少年的李富貴擁在懷裏看著父母化作輕煙,眼淚不禁滂沱。
終於,火焰小了,隨著夜幕的降臨,四周暗下來。
木鷹沉默著將猛龍的骨灰收進土罐,帶領著一行人將土罐埋在離木屋不遠的山坡上,廉諾遠遠地跟著,再沒說一句話。
娉娉在小兒子的攙扶下,看著丈夫的骨灰埋入深土。
一個沉重的夜。
(作者然然:很氣憤,今天的演講比賽居然隻得了個優秀獎。雖然臨走的時候,主辦單位的書記握著我的手說市長也覺得我應該取得名次,可是有毛用呢,暗箱果然是永遠的王道。心情鬱悶啊!)